妙真一径将他椅上去,口里还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邱纶留心去辨,倒是几句真几句假。他看着她笑盈盈的脸,忽然想起从前在?嘉兴时听见过?的一些传闻,说尤家小?姐胎里就带有疯症。
那?时候他根本不放心上,只道是那?些人是嫉妙真的美貌,或是嫉尤家的财力。
良恭阖上门走来,看了他一眼,很平静地道:“姑娘患了失心疯。”
想不到是事实,邱纶哑口无言。半晌,抬额问:“可有药医治么?”
“无药可医。”良恭摇摇头,把妙真拉到身边,向他似有些鄙薄地一笑,“你可以?走了。”
邱纶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他想先理理思绪,然而这乱糟糟的一个局面里,什么都显得荒诞,又?怎么计较得起?
他又?在?椅上抬头,看见妙真虽给良恭拉着,却还是要向他迎来的样?子。他心猛地撼动几回,觉得她就是发疯,也没什么要紧。他是一定不能退缩的,人家都当他对妙真只是闲情玩笑。他偏要叫世人知道,他邱纶认真起来时,便是势不回转。
这样?一想,便笑起来,“我为什么要走,我就是专门来看她的。”说着起身去抢过?妙真的手?,拉她到椅上坐。他自己蹲在?她面前,要把她看个清楚,笑着问她:“你方才说我是谁来着?”
妙真给他揿在?椅上,细细看他的脸,片刻抬手?抚他的脸一把,“你难道不是我的丈夫?”
邱纶扭头向良恭“哼”一声,笑着转回脸,点头答应,“我当然是。我肯定是。”
妙真倏地把脚跺两下?,“那?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一晌我都在?等你!出?大?事啦!有个鬼,要来索咱们的性?命!”
说话间,她陡然想起什么来,一把推开?他,跑去将门拉开?。听见稀稀拉拉的哀乐响,也似有人在?哭。她那?张脸又?陷入一种?黯黯的哀痛中?,“我爹我娘已经给他们索去了。”
邱纶立时走来拉她,“你还有我呢,我不是你的丈夫??。”
良恭听了好不生气,又?把门阖上,握起拳头就要揍他。谁知拳头还没落下?去,妙真就扒着邱纶两条胳膊,又?是笑,又?是落泪,“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
邱纶一面答应,一面洋洋得意地看了良恭一眼,拉着妙真往卧房里进?去。
好半晌,良恭方在?后?头没奈何地喊一声,“她还没吃午饭!”
邱纶又?掉头回来,端了那?碗稀饭进?去。把妙真拉坐在?床沿上,他自拽了根方凳过?来,坐在?凳上喂她吃饭。
喂了两口,四面看看,连个佐粥的小?菜也没有。他很嫌这饭敷衍,扭头吩咐良恭,“你去拿点好菜来啊,就一碗稀粥,叫人怎么下?咽?她素日最好吃,你难道不知道?”
良恭能不知道?只是一时忙得顾不上。这会见有他看顾,只得去往外头厨房里取几样?小?菜。路过?外厅,见宾客散尽,胡安两家也正待要走。
那?胡夫人这半日在?厅上一壁酬客,一壁暗把内院留意好久。见雀香去探病没让进?去,后?又?见那?邱纶风急火燎地赶来,进?去那?屋里就不出?来。
那?间屋子,从昨日到今天,又?是房门常掩,探问花信,只说是得了风寒。胡夫人心里疑惑,风寒何至于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就猜妙真是犯了疯症。
走时在?马车内同胡老爷商议,“我看妙真那?丫头,别是犯了病根吧?你看这两日她底下?那?几个人,个个闭着嘴巴,遮掩得那?样?子?”
说着,有些高兴的模样?,“嗳你说,她这时犯了病,倒是咱们得了益。一个疯子要告官,作得数么?我看这官司打也不必打了。”
胡老爷听见也有几分?高兴,不过?面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