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吻,他碾磨唇瓣,扯出间隙将自己探过去。
还不明显吗?他何止生气,在膳厅听到翠儿那番话,他就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萧府,压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他掠过每一寸缝隙,将上面沾染的苦涩舔去,动作竟有些小心翼翼。
涩嘴的苦茶味道渐渐淡去,姜明婳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他捂在眼睛上的手似乎有些发颤。
唇瓣突的一疼,她轻嘶一声,听到他尽力压着怒气问的一句:“喝了多久?”
什么多久?茶?
“你刚刚才倒……”
话没说完,萧循之打断她:“避子汤,那个混蛋让你喝了多久?”
周遭静默,也不知道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什么地方,她完全听不到一丝丝动静,唯有车厢里,男人努力保持冷静却仍然透着狠厉的声音愈发清楚。
他是因为这个生气?
抿了抿发麻的唇瓣,姜明婳故作无所谓地道:“估摸是喝了五年吧,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想要他的孩子,这样也好,他走的干净利落,我也不会再有一丝丝留恋,就是可惜,往后我怕是要对牛乳有阴影,再喝不下去了……”
只是说着说着,她眼睛越发酸涩,即使努力忍住,也仍然有泪水溢出来。
萧循之手上一湿,心脏都狠狠缩了一缩,拿开手后便立刻转身,不敢看她的眼睛,多看一秒他都怕自己忍不住杀回萧府。
“喝不下去便换旁的。”他声音冷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将一杯新倒的茶水放在她手边后下了马车。
“哭完了喊我。”
车帘晃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很快归于平静,姜明婳仰躺在柔软的小榻上,望着头顶黝黑的车顶,后知后觉萧循之将她带到此处,为的不是那些事。
连李氏都知道避子汤的事能戳她心肺,他那般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崩溃。
可因为计划,她不能发火,不能发泄,将所有情绪全都压进心里。离开萧府,又有他在身边,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因为自己的蠢而哭。
可他是怎么察觉到她还未从那时的悲痛中抽离?她明明伪装的很好,还刻意提起李氏私通之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翻了个身,姜明婳侧躺在小榻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进发间,视线稍稍有些模糊,车厢内的火烛快要燃尽,光影昏暗,瓷白的小小茶盏便格外清晰。
浅褐色的药茶映着摇曳烛火,她似乎还能嗅到那股苦涩的药香。
那么苦的茶,平时她自然不会喝,就是碰一口都要吐出来,可今日她心中苦的更厉害,无知无觉的抿着,竟也将一盏茶喝了个干净。
难怪……他会说那样的话。
眼瞳泛起酸意,她将自己埋进狐裘软垫里,脑袋乱糟糟的疼。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仿佛夏日荷池里的美艳景色消散过后,沉入淤泥里的腐烂之物一点点浮出,露出叫人作呕的污浊底色。
她无法想象萧乘风这五年到底蒙骗了她多少事情,也不敢去想,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李氏的冷漠和萧老夫人看似亲近实则疏远的态度历历在目,残余的烛火与祠堂里的火光重叠,姜明婳压抑的细微哭声逐渐放开,像是要将往后的眼泪全哭干似的,她趴在狐裘上哭到声嘶力竭。
想到那一碗又一碗伴随着虚假的甜言蜜语咽进肚子里的牛乳,心脏似被撕开一般,疼的她胃里都跟着痉挛般抽痛,干呕之时,她顺手拿起摆在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滑入咽喉的苦涩叫她愣了片刻,低头盯着手中的茶盏望了几息,手指缓缓捏紧。
寒冬的夜风一惯冷冽,河边尤甚,就连生起的篝火都被吹的没那么炙热,萧循之却面不改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