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上前,站在乐浩川的面前,试图挡住两边的视线,“你还来做什么?我说了,让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了,你听不懂吗?!”
乐浩川没说话,只是在这一刻,突然恶劣地笑了,偏过头去看她身后那对茫然的父子。
“滚。”她压低声音,语气里除了恨意,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我让你滚啊!”
乐浩川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对他名义上同母异父的弟弟招了招手,像是在打招呼。
“滚啊!滚出我的生活。”
女人用力推了他一下,不留丝毫情面。
乐浩川没躲,只是突然在这一刻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看着这位给予他生命的、陌生的女士。
只是轻轻笑了,随后坦然地淹没进嘈杂的车流之中。
巨大的白光闪过,面前的高楼在顷刻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亭台楼阁,宫墙高筑。
皇后诞下九皇子这日,皇帝龙颜大悦,减赋税大赦天下,与民同庆。
椒房殿中,皇后疲惫地靠在床头,眉眼却极尽温柔。
“墨儿,你来瞧,这是弟弟。”
殷墨趴在床头,轻轻地捏了捏弟弟的小手,“小呈,我是哥哥。”
场景倏然一转,冬去春来,如此过去了八年。
殷呈八岁这年,京城下了一场大雪,皇后生了一场大病,没能熬得过冬至就去了。
同样也是这个冬天,炎汝破了彩霞城,直抵越州府城。
皇后的父兄皆是武将,离京这天,皇帝欲派遣一位皇子随行。
北境需要殷家人亲自镇守,这是祖制。
自从上代镇北王死后,这代的小辈之中,已经接连折了三位皇子在北境了。
剩下的皇子自是恐惧不已,这时候也不想着争军功了,只求远离北境这样的送死之地。
本来刚成年的四皇子是最佳人选,只是这四皇子父君家中的势力极广,父君也受宠,自是不愿让儿子赴险。
到最后,行军之人从四皇子换成了六皇子殷墨。
北境虽然危险,可他们失去了父君庇护,这后宫亦似群狼环伺,处处危机。
哥哥城府深沉,善计谋策略,可身体却一直很羸弱。北行之路尤为艰辛,以哥哥的身体,恐怕坚持不到北境就会……反而是留在京城尚有一线生机。
所以年仅八岁的殷呈为了保护哥哥,他自请离京,远赴北境。
画面倏然崩塌,最后定格在漫天的飞雪里。
场景忽的又一转,变得温馨起来。
“阿呈,我想吃糖画。”
“阿呈,你说是这只小兔子好看一些,还是这朵小花好看一些?”
“阿呈最好啦。”
“使唤自家夫君还要给报酬?”
“夫君……”
乐浩川抬起手,想去触碰面前的人,却似一场镜花水月,轻轻一碰,什么都碎了。
“浩川。”
“阿呈。”
“乐浩川。”
“殷呈。”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眼前的景象也不断变换着。
他红了眼眶,一时分不清梦境现实。
“我是乐浩川……还是殷呈……”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带着不甘和迷茫。
像是陷入了重重的迷雾。
“我是乐浩川……还是殷呈……我是谁?”
“你是乐浩川,你也是殷呈。夫君,醒过来,求你了,醒过来吧。”
谁在哭呢?
意识散去的那一刻,似乎有光透过迷雾。
有人朝他伸过来一只手。
是深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