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路过一户门庭罗雀的府宅,有个中年男子开门出来,胳膊间挎着个菜篮子去市集采买,他身边还有个瘦高清隽的男人相随。
那男人想接过男子的菜篮子,但被拒绝,神色有些黯然,猛咳嗽数下,终是身体不适,被男子劝回宅子里。
中年男子走了,那清隽的男人在府宅大门口遥遥眺望,许久才进府,偌大府宅似乎没有什么仆从。
桑遥只觉奇怪,他见这府宅占地宽广,虽有些掉漆但外观可见华丽,应该是个大富大贵之家,怎么凋敝落魄至此?
走到街口一处茶摊前,桑遥遇到来接他的椒图。
银白云纹长袍的男人长身玉立,负手望过来,像天上云层里的仙人落到凡尘。
“遥遥。”
桑遥驻足,转身进茶摊要了两碗茶。椒图进来,闻言笑了笑便坐下来。
桑遥无聊,便问起那座府宅为何由盛转衰。
椒图:“大姓之家由盛转衰有诸多原因,外因、内因,表里不同原因,而最根本不外乎子孙无能。”
桑遥:“所以前面那户大姓之家衰败是因为子孙无能?”
椒图摇头:“我不知道。”
桑遥狐疑。
椒图摸了摸鼻子:“我确实不知。你等会,我问问别人。”正好茶摊摊主上来两碗茶,他便顺势询问。
那茶摊摊主一听,拊掌说道:“你们算问对人了!那可是个大姓人家,以前差点就是东山海岛这一族的家主,后来衰败了才叫蛟族掌了权柄。”
桑遥一听,颇为惊讶,竟是如此厉害的大姓人家?!
椒图闻言倒是想起那是哪个大姓之家了。
茶摊摊主:“他们衰败的原因说来令人唏嘘,是因内宅不和,致嫡系一脉争来斗去,宗族最终四分五裂,轻而易举被攻破,衰败如山倒,猝不及防啊。”
内宅不和?
对这词敏感的桑遥便续问:“说具体一点可好?”
茶摊摊主:“那户大姓,嫡系一脉几兄弟曾娶了同一雌子。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按理来说不必如寻常人家那样共妻,可为了巩固权利,硬是委屈自己同兄弟共妻,娶了不是很满意的雌子、接受了不情愿的婚姻,嫌隙已生。”
“雄雌乃天生一对,雄性对雌子的渴望刻在骨子里,既娶了雌子、一颗心自然落在雌子身上,日子一久,情根深种。有情皆孽,何况共妻?”
“若是雌子处理得好,做到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既是每个丈夫都爱,也谁都不偏爱,那么再是如何不甘也得接受。偏那雌子偏心、偏爱,明明已经是几个男人的雌子,偏还想要一世一双人。这便惹来其余丈夫的嫉妒和怨恨,嫌隙渐增至无可转圜的余地,最后死了人才平息怨怒。”
“可宗族,那雌子和其丈夫各自的宗族都因此落败。”
茶摊摊主说到此处,拍着脑袋回去看顾炉火。
剩下桑遥喝着茶若有所思,心想那几个丈夫的宗族落败倒无所谓,未料还会连累到雌子的宗族,这可万万不行!
椒图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偶尔开口,三言两语解答桑遥的疑惑:“天色已晚,先回去吧。”
桑遥:“嗯。”
是夜。
沐浴过后的桑遥捧着书卷侧躺在窗边的躺椅,耳边听着远远传来的海风和海水翻滚的声响,神思慢慢飘远,开始思念远在骷髅海的小崽子和桑族的兄长,不知他们现在可还好、是否想念他……必然是想念的,他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桑族那么久。
大多数雌子远嫁,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乡。
椒图走近了,桑遥没发现。
他被椒图整个抱起来,手里的书卷掉落,低呼一声,下意识抓住椒图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