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都赏!”
还未临近便听见小皇帝愉快的嗓音,江酩扫了眼打扮各异的戏师,冷着脸色高呵:“身为人臣尚无法泰然自乐,陛下这御花园倒是布置得宛如仙境,怎么?您是被某路神仙点化,高兴得要升天了?”
“放肆!”
小皇帝正在兴头,突遭人明嘲暗讽,心情顿时笼罩着层乌云,但他偏头见着江酩,刚咽下去的葡果哽在喉间,呛了半晌才吐出来。
“咳咳咳……皇、皇叔夫?你不是该留府照顾皇叔吗?怎么进宫了?”
怕乌及乌,小皇帝清朗的面容倏如土色,看了眼江酩身旁戴着佩剑的乌月,脸色更加耷拉。
虽可以在名义上治江酩不敬,但他不敢。
乌月的佩剑是长公主赐下的,早准了他在宫中自由穿行,所以“刺客”的由头也加不到他身上。
“陛下还记得您的皇叔啊?他舍身为国奉公克己,为了民生慷慨解囊,即使躯体抱恙仍一片丹心。可陛下呢?陛下在皇土最安全的地方安愉享乐,可曾顾及过天下仍有吃不饱穿不暖之人!”
小皇帝瞪大眼睛听他一张嘴不停的数落,甚至还未歇:
“谷雨时节东隅之地频泛涝灾,陛下将此事交于御使便再不关心,旁人有理你便听,惰性使然得到片刻清闲便满足不已,天灾人祸在你眼里就如浮云般挥挥手就能平复得一干二净吗?!”
“哪有!”小皇帝猛然站起身,双手紧攥在龙袍中,震颤得厉害。
“朕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江酩胸膛起伏两瞬,瞥见不远处顶碗侍立的人,吸着气平静道:“言者无罪,闻者足诫。帝师不过是劝告陛下尽可能多视察民生,陛下不自省也就罢了,怎能折辱师长颜面?”
“陛下罚他,不也损了自己尊威?”
扇一巴掌给颗甜枣的方法最适合应付小皇帝,前话说得那么重,突然听见他软了气调,小皇帝也不太自然轻咳一声,挥手令人撤下责罚。
“……皇叔夫言之有理,朕知晓了,你、你能否别将此事告知皇叔?”
江酩未语,敛下眉眼行了个正礼。
“若君能以身作则,何惧这点不值一提的小事。”
小皇帝握拳抵唇,将心里忐忑按下,终是有了些天子之姿。
“朕即允诺,绝无戏言。国泰民安,河清海晏亦为朕之夙愿,朕定当为之全力以赴。”
“如此,”江酩抬眸望着小皇帝身上缠绕的真龙之气,轻声言谢:“先替世间万物感谢陛下恩泽。”
“但,陛下此次所做亦令人失望,谨代表您皇叔之意,罚您在御花园强身健体半月,由乌月指导。”
“啊??”小皇帝从未听过这种责罚,对上乌月那双不分秋色的冷淡眸光,狠狠打了个寒颤。
莫名有些想念他皇叔的禁足了……
回程时,谢恩的人自是赶到江酩面前,可还未等他开口,便有个不速之客闯进幽谧官道,大有种鱼死网破的气势。
“禀殿下,是司徒鞍!”
乌月看了足足三年的画像,这人化成灰他都认得。
但江酩在他点明来人身份后顿感不妙。
零七尚处传送通道中,无法回应。
“我原以为自己找到这世间最好的容器,可见到裴言,还是不得不感叹他的厉害。”
江酩脸色瞬变,这个时空的零一操控着司徒鞍现身,那裴言……
他不敢往下想,可零一轻嗤出声,将他的心沉入谷底。
“不过……我只给他施了点障眼法,他就认为你命不久矣,往域外替你寻药了呢。”
江酩牙关咬了又咬,一双眼泛红得厉害,零一就喜欢从这方面刺激他,它独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