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这是我第一次坐船呢,你陪我去船头看看风景怎么样?”

他话中忐忑显露得厉害,一旁侍立的单眠与乌月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见到忧思。

江川风和日丽,裴言回神对上江酩担忧的视线,歉疚不已,“一时分神,阿酩勿怪,我自是乐意陪你去的。”

甲板上,江酩借着看风景的意图拉着裴言东转西瞧,后者一一回应,神色如常。

许是江酩目光太过热切,裴言在心中叹息,侧眸与他对视,“阿酩似有话想对我说。”

“嗯……”江酩沉声开口:“衍之,你今日很不对劲,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事?我也想为你分担一点唔……”

裴言捧着他的脸颊往里揉捏,江酩表情迷蒙,就见对面的人总算是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阿酩如此关心我,倒是令我受宠若惊。”

江酩:“……”

他沉默两息,欲言又止,最后迟疑问道:“衍之,我最近有做什么惹得你不高兴的事吗?”

“绝无可能。”

裴言淡笑,俯身吻了吻被他挤嘟起来的软唇,“我只是想不通,阿娘为什么不愿意来送送我们。”

“……啊?”

江酩回想起登船时自己特地回身,与做了遮掩的姜含玉和女使瑾打招呼的画面,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了。

他自己理了半响,见到裴言平静的目光,挂在他肩上晃了晃。

“明明是你不回头看看的!怎么能冤枉阿娘她们!”

一语惊醒梦中人。

裴言怔在原地,脑海中的画面倒退至登船时,余光里伫立的两道素影。

原是……阿娘来过的……

一滴水珠落在江酩面庞上,他狐疑望天,摸着那水珠滑落的痕迹,目光落到裴言眼眸上时,蓦然慌了神。

“衍之?衍之你、你怎么忽然……”

身体遭人紧紧抱住,江酩抿唇,将话吞回肚中,也紧紧回抱着他。

直至江畔青山传来悠长啼啭,裴言脸上泪痕清晰可见,他偏唇吻了吻江酩鬓发,释然一笑:“既是阿娘的选择,我自当尊重。”

江酩心里一抖,压下哽咽的语气,轻哼一声:“叫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这回错过了吧,还好我替你看过了!”

两人话不同频,心却明晰,裴言诚恳向他道歉,见江酩故作气恼,便蹙着眉又滑落两道泪痕。

看得江酩睁大眼睛哑口无声,手忙脚乱哄他:“你、你……我没生气……衍之……不哭了好不好?”

“那阿酩亲亲我。”

泪意说断就断,江酩心中佩服,无奈笑笑,奉上柔软红唇,与他在江风中拥吻。

是夜,江酩受了风寒,高烧不退。

御医煨药都煨过三回,江酩混沌起来就是不喝,裴言心里自责无比,让御医暂退,从榻上抱起江酩。

毛裘毯厚厚裹着生病的人,裴言抱他起来后,病人倒是生出力气挣扎,最后将脑袋靠在他肩上。

担心肩骨硌着江酩,裴言轻轻将毛领垫在两人接触的地方,顺着江酩躬身凸起的脊骨抚摸着。

“阿酩乖,把药喝了好不好?”

意识昏沉的江酩蹙眉,额间溢出一圈冷汗,很快将鬓发染湿。

“不……”

这声低喃不认真听绝对会错过,裴言心中一紧,捏着衣袖角细细将那些冷汗拭去。

但总会有新的覆盖上来。

“阿酩……头疼吗?”

江酩面庞苍白,一双眼似挂了沉铅般难以睁开,他听见裴言的话,脑海里闷痛,心里也不畅快,委屈巴巴哼喘两声,又没力气再开口了。

裴言吸了口气,试过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