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连忙住嘴,俯身恭请裴衍之入寺,冷面的玄衣殿下却转身走向那个在雪地里撒欢的人,朝气喘吁吁的单眠伸手。

单眠秀稚的面容微怔,犹豫一瞬才将手里的白毛大氅双手呈上。

裴衍之拎着大氅抖了抖上面的落雪,侧身对江酩开口:“过来。”

比雪还要沁凉的嗓音响起,江酩拍了拍手掌,扬着笑脸跑到裴衍之面前站定嘿嘿一笑。

零七在系统空间里观察到这幕,不由得一阵无奈,思量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将此事上报给它的顶头上司。

裴衍之用内力烘干江酩身上的积雪,才将大氅披上他的肩膀,拢着领口轻轻束紧。

江酩微微仰头注视着他眉眼上的落雪,鬼使神差伸出手摸了上去。

微微卷翘也纤长浓密的眼睫盖着层霜色,淡化了他那双琉璃眼里暗藏的深意。

积雪随着轻颤的睫羽簌簌而落,江酩的手腕被裴衍之微凉的手掌一把握住,他心脏猛抖,又被裴衍之轻易牵着走了。

尘音寺庙前,两人踩出一深一浅的足印,被连天飞雪缓缓覆盖掩埋,却无法掩盖,裴衍之被江酩体温侵染发热的手掌。

阿娘,他快要克制不住了。

……

“殿下!我才不要离开殿下,乌月你快放我下来!”

江酩从高脚木屋中满脸黑线探头,就瞧见乌月又扛着单眠往外走。

“乌月,你能不能换种方式带眠眠离开啊!”

同着玄衣的乌月脚步微顿,回眸困惑,“世子殿下,换何样的方式?”

在他心里,江酩已经是半个主子,所以他才会停下来询问他的意见。

江酩拍拍脑袋,在脑袋里想了半天,最终想到哥哥背着阿漓的姿势,才握拳一捶掌心。

“你背他下去不就行了!”

乌月和单眠同时沉默,被扛着的单眠也不挣扎了,身体被乌月放下,后者也半蹲下来做出一副等他上背的姿势。

单眠幽怨回头瞧了眼他家倚在门沿上看热闹的殿下,满脸悲壮趴在乌月背上。

心想着他家殿下变心变得真快!

整天一副眼珠子恨不得黏在摄政王身上不松开的样子,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喜欢摄政王般。

就是这样一个众人心知肚明的事。

可偏偏有一个怯懦的人不敢确信。

江酩趴在栏杆前看着满山遍野的白雪,再次感叹着裴衍之真会挑地方。

这尘音寺后方的雪山里,居然有座精巧的高脚木屋。

顶上被雪厚厚盖了层,远远看去,像浓白绵密的泡沫,令木屋近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江酩。”

裴衍之在屋里唤他,江酩抖了抖发梢上的落雪,推开门就步入极其温暖的空间里。

长发散在脑后的美人倚在榻上,玄衣被屋中炭火映了层橙红的辉光,一跳一跳的,牵引着江酩经不起诱惑的心神。

……咕咚。

江酩慌乱挪开视线,看见背风面的窗户支着道小口时,才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在这个古代世界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过来喝口酒暖身。”

没喝过酒的江酩小心接过酒袋嗅了嗅,扑面而来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他壮着胆轻轻抿了一下。

预想中烧喉咙的场面并没有发生,温润得江酩眼瞳微亮,又猛灌了一口,再想喝第三口时,面前忽然压过来一个乌黑的影子。

“贪饮,你会醉的。”

啊?他喝醉酒会是什么样子?

江酩咂巴着嘴唇回味,抬眸心脏蓦然猛颤。

裴衍之拿着他刚刚对嘴喝过的酒袋,微微侧首张唇喝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