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濉欲言又止，须臾才沉声应下，他不能带伏桑登上天阶，只能将他囚在他们初见的地方，一点点扭转伏桑偏激的念头。

天阶来的快散得也快，它甚至还想与裴言聊一聊，试图说服他登上去看看，结果差点被裴言现出原形用蛟尾甩碎。

天阶再不敢逗留，几乎是逃命一般溜走。

而在天阶散去后一息时间，沉渊域中蓦然刮起风雪，在殷不辞与伏辛注视下，两条小蛟龙一先一后顶破卵壳钻出，摇着脑袋甩掉身上黏液，便飞身至殷不辞面前，蹭着他左右脸。

风雪越来越大，裴言眼前金光一闪，就见天阶去而复返，接引的对象却是他的两个幼崽。

原本因没能近距离看见幼崽破壳场景而郁闷的裴言脸色更加不悦。

“不登，滚。”

……好、好嘞！

天阶毫无骨气的消失，裴言旋身落在殷不辞身边，小蛟龙们嘤咛一声，飞快贴上裴言的脸。

裴言一手捧着一个，脸上笑容却有些瘆人，“可以说话就好好说话。”

在殷不辞身体里是宝，出来了就得直面蛟生！

原本打算把卖萌贯彻到底的两个崽崽傻眼，小雪蛟最圆滑，飞快溜到殷不辞脑后瑟缩着，“爹爹……阿父凶我……”

一记眼刀差点射向裴言，殷不辞干咳两声，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不许故意这样说，是阿父将你们两个孵出来的，他疼你们都来不及。”

小雪蛟蜷着尾巴嘟囔着，瞥见一旁捂嘴看戏的伏辛，睁大眼睛在他和殷不辞之间看来看去，最后晕乎乎趴在殷不辞肩上。

“怎么……有两个爹爹？”

小奶音软萌无比，伏辛凑近它轻笑，抚着自己的肚子，“有两个爹爹不好吗？你可以得到双份的关爱哦。”

闻言小雪蛟那双银色竖亮晶晶的，在殷不辞肩上滚了滚，才飞到伏辛手掌上蹭了蹭他。

裴言与他面前的小青蛟面面相觑，正感叹它这个哥哥沉稳时，就见小青蛟二话不说也溜进伏辛手中，与小雪蛟缠成一团。

裴言：“……”

他和两个刚破壳的幼崽计较什么。

殷不辞悄然靠近他，碰着他垂在身侧的手，被裴言轻轻握住后，才有些好奇的询问方才发生的事。

对此，裴言敛眉轻声说道：“阿殷，我做了一个不太正确的决定。”

殷不辞心头一紧，小心瞥了眼和幼崽们闹成一团的伏辛，垂眸抿着唇，才回应他：“无论如何，裴郎总归是会保护我们的，对吧。”

“时间会为我佐证。”额间落下一吻，殷不辞内心安定下来，抱着裴言的腰，将脸埋在他衣襟前，轻嗅着他身上的冷香。

顺遂也好，不幸也罢。

只要裴言心中有他，便足够了。

……

三年后，沉渊域已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清风明月、旭日和光，魔族永世不可及的东西，皆被裴言和他的家人带来。

一个面容姣好的幼童从廊檐下冒头，掩下眼底兴奋的光芒，在小绿回头的瞬间转变另一副面孔。

“小绿哥哥……”

外形尚没有改变的小绿头皮发紧，盯着眼前眨着泪眼的小兔子精，不自觉后退一步，“是伏初啊……怎、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伏初见他后退，小拳头顿时攥紧，面上依旧凄凄，“不是的……我感觉我快要晕倒……你能不能陪我去休息一下？”

小绿迷惑，但又没办法拒绝这种看似正常的要求，半懵着被伏初牵着走了。

竹叶上，一青一白的小蛟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绕着竹子蜷起来往上爬。

“哥哥，小绿又会被那只黑心的小兔子啃得坑坑洼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