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予晏！”

我后退的脚步顿住了。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勉强朝我扯出一个笑容，说，“时予晏，你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我哥还在上晚自习，他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我说，“我哥他刚刚鞋带开了，很快就追上来了。”

我很紧张，喉结滚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轻轻咳了一声。

为首的男声“噗嗤”笑出了声，说，“他系鞋带你不会等等他？还是说……”他挑了挑眉，“根本没这个人啊？”

“我劝你最好别管闲事，时……什么？”他歪了歪头，并不在意的样子，“赶紧回家吧，嗯？”

他像是在对我商量，但是我知道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尽力了。

“好。”我说，甚至煞有其事地朝着宋可艺挥了挥手，“那我走了，宋可艺，拜拜。”

我给了她希望，以为被救赎的希望，又亲手把它打碎了。

我看见宋可艺的眼神重新变得灰暗且无望，我转过身，不想再面对她的看向我的眼睛，脚下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沉甸甸的，刚才差点绊了我一跤的，宋可艺的粉红色的书包。

我看了它一眼，准备跨过去。

“时予晏。”她突然很小声地叫住了我，声音里已经有了些哭腔。

我回过头去，看见男生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脸，他说，“宋可艺，你朋友要回家了，别打扰他了，嗯？”

“给我。”她的一只手腕始终被男生攥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书包，对我说，“把我的书包给我吧。”

“那里面有我今天的作业，我今天可能会回去得晚点了，不把作业做完，老师会说我的。”

“麻烦。”男生“啧”了一声，“给我吧，我帮她拿着。”他偏了偏头，对宋可艺笑笑，“我对你好不好？”

“……嗯。”很重的鼻音，她离我并不那么近，但我却好像能看见她眼里破碎的光，

她要怎么做，她要她的书包做什么？里面又有什么能让她防身的东西？如果有，她又要怎么在几个身形接近成年的男性手里面使用？她又为什么不向我求助呢？是笃定了我不会帮她吗？

她又为什么笃定呢？

我拿起粉红色的书包，两只手，因为我一只手根本没能把它拿起来。我难以想象她平常要背这么多东西上学放学，她瘦弱的身体是怎么背起这样沉的东西的？

细窄的书包带勒得我还没好全的手掌一阵阵发疼，我一步步地走过去。

身上应该很痛的，但肾上腺素在此刻汹涌着奔上巅峰，让疼痛在此刻变得微不足道。我的手都在作用之下微微地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激越。

在距离她还有几步的距离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我望向男生准备接过我手中的书包的手，没有递给他，他的眉毛蹙起来，很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不想过去了。”我说，“哥哥，我害怕你。”

“你怎么事情这么多，你快点……”

“让她过来拿吧，行吗？”

“不拿了。”他拽着宋可艺的手腕，笑着跟她说，“我再给你买一个，那个不要了，行不行？”

“别管他，走吧。”也没有管宋可艺眼睛里蓄满了以至于盛不住从眼角落下来的眼泪。几个男生已经转过了头，要往巷子的深处走了。

“宋可艺。”我叫住了她，“给。”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的书包。

我把书包递出去了，目标却不是宋可艺的手，而是为首男生的后脑。

很准，因为离得很近，最主要的是要感谢投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