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进了专案组的我们,被陈支队的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一夜突审,郑三没有交代,而且一直喊冤。现在负责审讯的侦查员已经失去了信心。”陈支队面色严肃地说。
我知道,侦查员对审讯对象的观察判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直觉,虽然说不出道理,但都是在潜意识里存在的,而且是科学的。有经验的侦查员几乎通过审讯的前几个来回,就能通过直觉判断嫌疑人是不是真的凶手。如果说侦查员失去了信心,那要么就是凶手太狡猾,要么就是抓错人了。
“嘿,老秦在来的路上就说这案子有可能是假破了。”大宝说,“他的乌鸦嘴果真是屡试不爽、名不虚传啊!”
我拍了大宝的后脑勺一下,对陈支队说:“那对他的外围调查呢?”
陈支队补充说道:“郑三承认在事发当晚和张兰芬发生过关系,不过地点是在他家。时间大约是在晚饭后半个小时,也就是七点左右。而且,郑三八点钟开始就和几个朋友打麻将,整整打了一个晚上,并没有离开。”
“死者死亡时间是十一点。”我说,“他没有作案时间。”
“不过,郑三的几个牌友说的是不是实话,是不是郑三和他们有攻守同盟,还不好说。”陈支队说,“我们正在展开外围调查。”
“如果调查没有重大突破,你们很快就要放郑三回家了。”我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现场再看看吧。”
昨晚看现场照片产生的诸多疑问,此时又一次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知道这起案件肯定还是有新的情况的,但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一时还想不明白。于是,我催促陈支队抓紧时间派车,带着我们的勘查车,一路向青乡市郊、青乡河畔的小山坡驶去。
毕竟是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虽然事发已经一天两夜,但现场保存得依然非常完好。远远的,我们就可以看到警方的警戒带还完整地围在那里随风摇曳。
我们跳下车,走到警戒带外面,往里看了看。果真,除了被白粉笔标出的嫌疑足迹,剩下的都是技术民警勘查现场时所留下的鞋套印。在这个地方,即便没有派出民警看守现场,也一样没有多事的群众进入。
“这就是放衣服的草垛。”陈支队和我们一起穿戴整齐后,走进了警戒带,指着一处草垛,说道。
我点点头,左右看看,并无异常。
“那边的白线处,就是尸体的位置。”陈支队直起身,向河边指去。
我吓了一跳,白线的位置,离我们至少有一百米。
“那么远!”我说。
“是啊。”陈支队不知所以然。
我说:“为什么尸体会离草垛那么远?照片上并没有反映出有这么远啊!”
“这,这,这有什么问题吗?”陈支队没料到我的惊讶。
“死者在这里脱衣服,为什么会走到那么远的地方遇害,这一点咱们想过没?”我陷入了沉思。
“那,会不会是在那边脱了衣服,然后衣服被人拿到这里来的?”陈支队说。
我摇摇头,说:“赤足印是从这里开始,往那边走的,说明死者在这个位置就脱了衣服、袜子、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