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如今半只脚悬在鬼门关前,她连最后的体面都懒得维持。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年莫名的敌意,都是因为我"抢"了她的心上人。
我费力推了下轮椅,先前卡住的流苏虽已取出,轮轴却像生了锈般滞涩难行。
任世炔条件反射地伸手要扶,被我轻轻挡开。
"不用了。"我仰起脸,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刚和大伯商量把婚礼延期,具体日子还没定,就先不告诉你了。"
他僵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最终木然地收了回去。
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倒省得我编造借口。
反倒是苏芩率先反应过来。
追问道:“婚礼怎么要延期了?不是一切都准备的很顺利吗?”
她的眼神里满是急切,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我暗自摇头这般沉不住气,难怪任世炔要替她筹谋。
他们真该庆幸傅鸣镇早就不在了。
除了皮相,他俩真的没有任何地方相似。
七年前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我的双腿,还将我的爱人也带走。
如果不是我非要赶在日出之前求婚,鸣镇也不会......
如果不是为了父母,我早该随他而去。
任世炔出现时,我竟可耻地以为这是鸣镇留给我的最后一丝念想。
六年的自欺欺人,终究只是泡沫。
梦该醒了。
轮椅的自动装置坏了,我只能用手一点点推动轮椅,手掌磨的发烫。
此刻我前所未有地想喝醉,想再看见鸣镇站在画室里,浑身沾满颜料朝我炫耀新作的模样。
我没想到会在酒吧遇到任世炔。
"世炔可算熬出头了!娶了林氏千金,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听说那大小姐连上厕所都要人伺候?啧啧,这软饭吃得可真不容易。"
"等林元丰两腿一蹬,林氏不就是囊中之物?到时候和苏芩双宿双飞,财色兼收啊!"
包间瞬间响起一阵欢笑声,他们推杯换盏间,已然将林氏瓜分殆尽。
任世炔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闷头喝酒。
其中一个兄弟见任世炔不说话,继续调侃道:“你该不会是真的伺候出感情了吧?哈哈”
“怎么会?”任世炔开口了,他喝酒不上脸,表情很是镇定。
“我接近林珏月,就是为了这一天。等股份到手,解决完苏家的事情,把医院救回来后,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他直直盯着手中紧握的酒杯,不知道这话究竟是说给面前的兄弟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真是个大情种啊,为了救小青梅居然能和一个残疾女相处六年,哥们谁都不服,就服你!”
后面的话化作耳鸣。
我示意服务员推我离开,她投来的怜悯目光让我再熟悉不过了。
烈酒灼烧着残破的躯体,让我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
最后还是被管家给接回家。
到家时,任世炔正握着热毛巾在玄关等候。
“怎么突然去喝酒了?”他眉头微微蹙起,看着有些不太高兴。
"开心。"我躲开他伸来的手,醉眼朦胧中,那张与鸣镇相似的脸让我失控地环住他的脖颈。
“要做吗?”我搂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勾,缱绻的望着他,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想念。
任世炔也有些动情,他抱着我,几乎想要把我嵌在他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