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媚奴 阿乌那婉婉 1546 字 1个月前

一旦错过那半柱香的空档,就再无出帐之机。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慢慢划过那道东北山谷的边界,地势险阻,是她唯一能避开主道哨兵的路线。

可她知,这条路也几乎无人能走得出。

她低头,指节微颤地握笔,在地图边缘写下两个字:

“雍京”。

泪,忽然落下。

她忙抹去,却越擦越模糊,那两个字湿成一团,墨晕如雪化。

她想象着父亲病榻之上的模样,也想起那夜王负伤,她伏在他胸口,听他说「若妳走了,我就会疯」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可这一夜,她的心,裂成了两半。

一半在赤狄,一半在雍京。

夜风徐徐从帐口吹入,她缓缓转身,走近榻边,看着熟睡中的阿乌那罕。

他眉头微蹙,彷彿梦里也仍在操兵布阵,胸膛起伏稳重,仍握着她白日替他缝制的腰巾。

她跪下,伏在他枕边,声音低不可闻:

「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爹病重,我家乡倾覆……我不能留在这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若醒着……能不能,允我走……?」

她泪流满面,却强忍不哭出声,只是慢慢起身,回身再望他一眼,接着踏入帐后幽暗。

夜里只剩她孤影,披着深色斗篷,走入风雪未眠的长夜。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得远,

她只知道

再不走,她会一辈子被留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忘了她还有一个父亲、还有血与骨的故乡。

0014 第十四章 · 风雪偷营

夜半三更,营帐四周巡哨的脚步声远去,刚换班未久,是整夜最松懈的一刻。

黎婉儿披着暗色斗篷,身上只藏一把短刃与一张极简的营图,无声推开王帐后的小门,踏入一片静夜白雪。

雪没入靴,寒风如刃,她却未颤抖分毫。

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小心绕过火盆、马棚、与早先记下的哨点,偶有鸟鸣或马嘶,便迅速俯身伏雪,屏息不动。

她临走前留下一封信给王,装入香囊,压在他的枕边,她背上没有行囊,只有她这些日子在他怀中积下的温度与情,正一寸寸在寒夜中被冻去。

经过南侧粮仓时,她忽听见有人说话声,自仓侧而来。

她立刻贴身于雪墙之后,捂住口鼻,几乎不敢呼吸。

两名巡兵从她不远处走过,一人咕哝:「就没看过王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倒是那汉族女人日日贴着,该不会真要立异族为后?」

另一人啐了一口:「你可闭嘴。雍朝几乎名存实亡,王娶她有什么好处?」

声音远去,她额上已全是冷汗。

她咬了咬唇,才缓缓再次移步,绕进一处岩缝之后,才真正出了外营。

她脚步渐快,直奔东山方向。

那里无明哨,只有一片雪林与深谷,是她这几夜观月定方位时唯一觉得能藏身的方向。

风越来越冷,山路越来越陡,她的脚被雪冻得发紫,手指失去知觉。

她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

「再忍一点……再忍一点……快到了……再过这道山坳……就能走到雍地边界的牧场……」

但脚刚踩上一块滑石,便一脚踏空,跌趴在雪地里,膝盖擦伤,鲜血渗出褐红色的斑点。

她咬着牙,不哭不喊,只用袖子擦去血,慢慢撑着站起来。

可当她抬头,看见那山头的孤松与曙色,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跪在雪地里,双手撑地,低声哭了出来。

「阿乌那罕……我走了……你会不会醒来时……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