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如何是好?」

这宫人俯首,声音低沉:「先压着,叫几个手脚灵便的人守在外头,待那侍卫一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就是皇上知道了,也抹不开面子闹。」

皇太后再无胃口吃下宵夜,一个晚上辗转反侧睡不踏实。

没错,豪门贵胄之间养个小倌、男宠的并不鲜见,自己的族人有好几个喜好此道,可她从来都觉得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肮脏不堪,皇帝是她的儿子,他宠幸女人是天经地义,玩男人就罪不可恕。

可是,皇帝是没有错的,要错,也只能是别人的错,是别人勾引了皇帝,让他走上歪道,越想,皇太后越气得胸口沉闷,如一块大石堵在其中。

第二日一早,那名侍卫甫出乾清宫的大门,就被人五花大绑拖入暗处,不容分说,草绳一根缠上几圈,收紧,一条性命就此呜呼。

等皇帝知晓此事,已是回天乏术,侍卫的尸首甚至不知去向,太皇太后已经把这件事完全压下来。

年轻的帝王闹过一阵,甚至对皇太后抱有一肚不满,可终究,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

皇帝埋怨皇太后,她本人清楚,为解儿子心中的怨恨,她曾向太皇太后请教,她老人家长叹一声后,道:「他也苦,这皇宫再华丽也是座牢笼,毕竟是邵家的子孙,咱们不心疼他谁心疼,有时候,多少顺着他些。」

听完太皇太后的一席话,心结渐开,皇太后此后派人在民间找出不少姿色人品皆是上等的男孩,带进宫中,送给皇帝,皇帝一一收入,笑对母后,道:「让您费心了。」

但这些男宠,皇帝碰的少,皇太后以为他不喜,又找进来好几个,可皇帝像是玩腻了般,最后索性不闻不顾,只宠幸后宫的那些嫔妃。

心结虽然解了,但猜测皇帝拥揽大权之后懂得修身养性,不再喜好这些歪门邪道,皇太后也暗自庆幸。

此事到这看似告一段落,但杨昭容听完后,总觉得哪里有漏,不死心再叫人去打听,果不其然,真让她找出一件连皇太后至今也不知晓的事,那便是,那名侍卫当晚根本未曾承恩皇宠。

听闻此事,杨昭容心中只道,没想到连皇太后也估计错了,或许当年皇帝根本不曾喜好男色,又何谈喜欢那位侍卫,若是不喜欢,那么,弟弟杨子元天天杵在乾清宫外,对皇帝而言,不过是多一根会动的柱子。

杨昭容心灰,本想再查皇帝与这位侍卫当年在乾清宫内一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可这件事,除却已经被赐死的年轻侍卫,知道的便只有皇帝,问谁去?恐怕皇太后都不敢亲自开口。

在自己屋内心烦地转了几圈之后,杨昭容便走出去,想告诉太皇太后她知道的这些事,顺便问她,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她不知晓,她前脚才踏出大门,后脚便有人把此事告诉一个人,一个至高无上的人,当今天子,邵烨华。

连皇太后都对由皇帝亲自掌握的乾清宫中的保密工作头疼无奈,杨昭容之所以能把当年的来龙去脉打听得一清二楚,自是有人授意泄露给她。

杨昭容这些年是唯一一个与太皇太后走得近的人,在宋平安失踪的整件事情中,虽谈不上推波助澜,但太皇太后示意她把弟弟弄进宫来当侍卫,成为一个向皇帝示警的棋子,她就多少与这件事情沾上无法推脱的关系,太皇太后心计太重,布局太过周密,皇帝目前只能寄望与从她这处打出一个突破口。

当然,棋子不可能只布一个,星罗云布的棋盘之上,自然是己方的棋子越多,胜率越大。另一方面,皇帝在努力收窄太皇太后明暗面上的势力范围,打算来个一击突破,逼她不得不交人!

郑容贞是唯一能够与他商量这件事的人,他也不愧于自己的聪明头脑,在争夺太皇太后的势力问题上,他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