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令她骄傲,她想钓谁就钓谁,以为可以这么风光一辈子。
可她忽视了皮囊会老......
病号服染上一大片血迹,宣业僵硬地低头看,颈侧的血还在往外喷,他重重地栽倒在地。
这一刀捅得太深,哪怕宣业身在医院,有人及时喊医生,尖叫与混乱嘈杂中,脖颈大动脉断裂的几十秒也是致命的。
人类脆弱的生命像漏到底的沙漏一般迅速流失,宣业瞪大双眼,里面的瞳孔很快放大。
然后他身体一下接一下地抵死抽搐,直至断气死亡。
大人的罪与小孩子无关,宣卓耀被提前打发出去,等回来时病房里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留下。他没看见父亲的血差点流满整个病房,也没看见母亲的疯狂微笑。
只是后来在许多人隐隐约约的话语里,他逐渐拼凑出父亲死了,母亲被警察抓走了的真相。
宣卓耀去探监,卓娅君拒绝见面,她只是让警察给他19岁的儿子带去一段话:“没有我,他打你没人护。没有我们,你也许能更好地向前面走。不敢奢求你做个好人,那就努力做个不错的人吧,你可以的。”
这些事情宣从南是在发生很久之后才知晓的,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卓娅君不是个好人,但是个不错的母亲。
宣业将所有罪责推到卓娅君头上,他不死,卓娅君如他所愿去坐牢后,外面与宣业一起生活的宣卓耀就会死。
或者宣卓耀被逼到狗急跳墙捅死宣业,无论哪种结局,都不是卓娅君想看到的。
......
凌晨两点多,宣从南忽然从梦中睁眼。落地窗拉着,卧室里只有一点从窗缝里透进来的灰暗月光和城市灯光,顾拾像条八爪鱼似的将宣从南紧勒在怀里,宣从南试图挣脱,无果。
“顾拾,你先把手松开。”
顾拾不动,睡着了被唤醒般迷糊,开口时声音微哑:“是要去洗手间吗?”
宣从南严肃道:“嗯。”
“快点回来。”顾拾松了手叮嘱道。
“嗯。”宣从南应声,然后根本没去洗手间,而是径自走到衣柜前开门,把里面一套白大褂制服拿出来团吧团吧,抱在怀里转身出去。
顾拾坐起来不解问道:“囝囝,拿衣服干什么?”
宣从南不搭理他,翻出一个黑色垃圾袋,毫不留情地把白大褂还有听诊器丢进去。紧接着是粗针筒,医用口罩和手套,润滑剂......能丢的全丢了。
在顾拾“这个不能丢掉,那个也不能丢掉啊”的一声声抗议中,黑色垃圾袋很快满了。宣从南果断地打死结,趿着拖鞋在顾拾追上来之前跑出家门,按电梯下六楼,把这袋子垃圾丢进小区楼下的大垃圾桶里。
一气呵成。
垃圾桶的大口张开合上,发出“咣当”巨响,宣从南站在旁边吹了会儿秋天的夜风,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
还是丢掉安全,睡觉不用再惊醒。
自从顾拾买回制服让宣从南陪他走戏,半个月过去,宣从南几乎没一晚好过,特别是他的右手好了,左右搭配干活不累。但这是顾拾的工作需要,他又不能拒绝帮忙。
顾拾在走戏时,确确实实是个掌控者,眼里有反派的疯念与侵略,宣从南看了一句话不敢多说,让干什么干什么。
好几次顾拾都夸他乖孩子。
胡阅昨天打电话说和导演定完试镜的时间了,在下周四的下午,让他记着点儿日期。顾拾回答说自己会记住的,下周见。
走戏遇到瓶颈期,不好再进行,顾拾便让宣从南亲力亲为地和他一起,说:“好孩子,不要光看,帮帮医生啊。”
有一次宣从南非常郁闷,问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