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因一看,和那个黑心肠的伙计给的价格一样。

她?哼了声,转身对那卖木料的中年人,以同样的语气问道:“这?位郎君,他收你木料出多少?”

中年男子手掌搓得更快速了,唯唯诺诺给了个数,还不到主事口里的五分之一。

崔兰因无语了,回头睨着?那主事。

主事也没想到她?会直接突然和那粗鄙下?人搭话,故而来不及阻止。

“娘子不知,那些木料只是原木,若要售卖还需加工,工匠不但要发月钱,而且做工时的

椿?日?

食宿、赶夜活还得烧油,哪一样不要花钱?”

这?些女郎平素只知吃喝享乐,撒一把稻麦黍稷都分不清,不可能知晓一根原木加工打磨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人力?!

主事虽然尽量和蔼解释,但那张脸已经?是皮笑肉不笑的僵硬。

可卖价与?收价依然悬殊。

崔兰因嗤道:“你怎么?不把你东家早上?要喝一碗燕窝粥的钱也加进去?”

主事吞了口凉气险些噎着?,支吾一句:“建康城木商收卖皆是如此,无一例外。”

低收高卖方能获利,他们是商人又不是善人!

“你们东家是谁?”崔兰因问。

主事这?会来了底气,挺起胸膛,骄傲道:“我?们东家乃胶东袁家!”

世家大族、皇亲贵胄都会置办产业,这?是供应他们奢侈生活的金钱来源。

不过树老根密难免会藏污纳垢,上?边的主子并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下?边的账簿,油滑的掌柜都学会做两套账。

只要不太过分,也能获得优渥的生活。

崔兰因立刻扭头对贩木头的中年人道:“你别卖他了,我?收你的木头。”

主事一惊,忙上?前阻拦:“娘子,你是同行?”

同行就是冤家,抢生意都抢到货源上?来了!

崔兰因道:“不是,我?只是想买点物美价廉的木料。”

“娘子您要买木料,可他们十几车的料您一人能够收完吗?就算这?次能,今日他卖了你,明日我?们铺子、东家名下?其他铺子都不会再收他们的木料,你这?是要断了他们的生计!”

主事的话是对崔兰因说,但威胁的却是那卖木料的中年人。

一笔交易和往后源源不断的交易,孰轻孰重当想明白了!

中年汉子果然犹豫了,瞧了眼年轻美貌但不顶事的女郎,两只手都忙着?给脑门擦冷汗。

他弯腰对那主事毕恭毕敬道:“能否让我?见见东家,这?、这?次价格实在太低了,我?们一路上?转运耗损不少,能不能再给高点。”

主事的见他识趣,态度便少了些强硬,多了几分得意,他捋着?胡须道:“杜翁,我?们也是多年合作了,不瞒你说,最近我?们生意也难做啊,现?在潘公抓得严,珍贵木料也没有往日好卖,不过看在交情份上?,我?还是会想办法?给你争取的,月中,月中好吧,我?们掌柜就要去袁府,再替你说一说情,你可把木料先卸下?”

“阿耶,不可信他!”

后边牵牛的青年郎君抬起斗笠,大声喊道:“去岁他也是如此敷衍搪塞我?们,最终一分钱没有多给!”

“是啊,阿耶!他就没几句真话!”

“他们若早说这?个价,我?们也不会费事运来!现?在运来他们压低价无非是知道我?们别无选择!”

原来牛车边那几个戴斗笠的郎君都是这?中年人的儿子,有刚刚崔兰因的话,便鼓起勇气在后边叫唤。

主事的脸犹打翻了染缸,五彩缤纷,急于?维护自己?的面子,“你们嚷嚷什么?!嚷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