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洪水宜疏不?宜堵,所以孙儿以为,太学可立,却不?能由潘侍中牵头。”

“你这样想,就正中潘侍中下怀。”萧老太公边说, 手中锋利的铜剪子不?断在?修剪盆松的枝丫,“他难道会不?知道,世?族以家学传承,是外面寒门子弟绝触碰不?到的领域,他要?我?们替他养起他的门生,等新枝发芽茁壮,再?剪掉我?们这些老枝易如反掌。”

“老枝枯朽,新枝焕发乃天地自然。”

萧老太公“哐”得放下剪子,直视萧临,“你也认同潘仁晦的想法?”

萧临此一言乃“顺物之性”,虽为玄学主张,却非萧家所赞同。

潘侍中虽为庶族出身?,却也深谙三玄之礼,时常以刁钻角度夹杂自己的理论,以此混淆视听。

“说说你是怎么想。”萧老太公严肃地看着他。

萧临这才开?口,“祖父修剪掉新发的枝条,是希冀松树保持原样,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就像世?家的权位。孙儿以为,这与潘侍中所做并无区别,寒门要?权,世?家守权,无非都在?做修剪枝条的事,然枯枝不?修剪亦腐朽,新枝不?依于老枝则难活,任枯枝腐败、新枝枯槁,如此松树还能活否?”

萧太公缄默片刻,抬手挥开?散在?桌面的碎枝,松刺如针落地无声。

“只要?主枝尚在?,再?无新枝也无大碍!”

老人的声音低沉,却振聋发聩,宛若夕阳下的暮钟,荡去浮华的霞雾,惊飞林中的群鸟,徒留下一声一沉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