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侧头瞧了瞧餐桌, 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没什么迹象能证明这男人的话。况且,合该?
西列斯便说:“这小家伙是我的同伴, 您明白吗?”
那中年男人涨红了脸,片刻之后,突然泄了气, 悻悻然说:“行吧,随您就是了。”
然后他便离开了。
阿尔瓦在一旁气愤地说:“我明明跟他说了,我的同伴已经去挑选食物了, 他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我抢了他的座位……开什么玩笑!难道坐下来之前都不会问一问这儿有没有人吗!”
他嘟囔着,看起来果真被气坏了。
“您真令我刮目相看了。”西列斯的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他侧身, 果然看见琴多就站在那儿, 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西列斯。隔了片刻, 琴多又说:“没想到您还能这么强硬。”
西列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真是应付不来琴多这样的人。好似一切在他的眼中都分为了有趣和无趣。
因为西列斯曾经的“判定”、因为他对于胡德多卡的了解、因为他来到无烬之地之后的种种表现,所以琴多认为他有趣,乐意与他结交。
因为“命运纸牌”足够有趣,所以琴多甚至都乐意和切斯特、阿尔瓦交流两句。
西列斯心想,难怪无烬之地的人们认为琴多是一个过于傲慢、难以相处的人。他似乎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逻辑和价值观念。
不过对于西列斯而言,不管琴多是什么样的人,起码现在琴多是他的旅伴。
所以西列斯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来吃饭吧。”
琴多目光中的笑意凝固了。他似乎想说什么,似乎感到自己的“兴致”被西列斯那无聊的、冷静的反应给打断了。他像是不明白西列斯为什么能表现得那么平淡。
隔了片刻,琴多若无其事地坐到了西列斯的身边。
阿尔瓦已经闭上了嘴,用一种茫然的、懵懂的目光望着他们。
然后,他说:“你们……吵架了?”
西列斯和琴多同时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
年轻的阿尔瓦困扰地歪了歪头。
对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明所以的切斯特医生端着食盘走过来,满头大汗地说:“呼!火车上可真够热的!”
的确。西列斯心想。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此刻只是轻轻偏过头,就可以望见窗外那枯败的景色。
时值黄昏,整个世界都被一种昏黄的、朦胧的光芒笼罩着。世界仿佛正在慢慢陷入沉睡,可那枯黄的大地、荒废的地表,又让西列斯产生一种,世界仿佛正在步入死亡的感觉。
这是10月23日的傍晚。安缇纳姆的生日过去不久,这个世界便将迎来寒冬。
如果他们此刻正在飞驰的火车之外,那么他们感受到的温度可能是十度左右。不过在火车内,温度却高得多,起码有二十度。
这并非是空调的功劳,而是快速燃烧的煤块释放出了极为可观的热度。
西列斯甚至在乘客中瞧见了一些赤膊的男人。他自己也只是穿了一件轻薄的棉质上衣,并且套了一件外套而已。这外套就是他在十月集市买的。
火车上绝大多数的乘客都是男人。女人极为罕见。也并非没有。西列斯瞧见好几对同行的探险者,一男一女,恐怕是夫妻关系。
这个时代的性别观念还没有开放到未婚男女结伴远游的地步。当然,也并非没有,只是会被认为那是十分离经叛道的行为。
在离开餐车回到19号车厢的路上,他们就在沿路的车厢上看到不少结伴的夫妻探险者。
他们甚至又一次遇到了那个差点和阿尔瓦吵起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