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湛言欲要躺下的动作停顿,他抬头看去。
对面,清霁月正直直看着他,一双眸中是黑暗都无法掩盖的锋芒,“你不想选择,那就不选。你不想被束缚,那我就帮你挡住那些想要束缚你的人。你想做自己,那我就替你筑起无人能逾越的城墙。”
那双眸的注视下,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中,童湛言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他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速,它像是恨不得从他心口跳出来。
“这些我都可以为你去做,这些之外,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清霁月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哀求,那让他声音都多出几分哭腔,“你懂得那么多,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我父亲还有我爷爷,他们快要死了”
他不怕承担起责任,也不怕站到战场最前方,但他怕一回头发现就剩他一个人。
听着那哭腔,童湛言拉着被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然后在某一刻它们又缓缓放松,连带着他体内停止流动的血液也重新流动。
童湛言避开清霁月过于灼热的视线,躺下,“我尽量。”
“那就这么说定了。”
童湛言苦笑。
见识过这世界这些人的挣扎,他并不反感能帮帮上一把,但很多事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对面传来动静,清霁月也躺到床上。
屋内很快安静。
童湛言一双眼始终注视着天花板。
他的心脏还在用力鼓动,他脑海中都是清霁月直直望着他的那双眼。
那双眼坚韧而充满锋芒,就好像前方再糟糕就好像粉身碎骨,他都能替他劈出一条血路来。
感觉着心脏再次加速的跳动,童湛言闭上眼翻身侧躺。
清霁月有未婚夫,而且他还是个男的。
夜里睡得晚,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童湛言站到操场上时整个人都还昏昏沉沉。
昏昏沉沉得魔鬼王看他的表情都变得奇怪,就好像他想要冲过来狠狠揍他一顿,可又强行忍住。
魔鬼王想收拾人什么时候会忍着?
“二十公里。”魔鬼王道。
他们平时都是跑十公里,今天突然加倍,一整个班的人却没有一个敢抱怨,甚至都没人敢变下脸。
转过身,一群人快速向着跑道而去。
“童湛言。”
正准备跟上的童湛言头皮发麻间停下。
魔鬼王决定不忍要直接揍他了?
看着面前明显在开小差的人,王延洲额头青筋暴起,嘴角也跟着抽搐了下。
他太过严厉,严厉得都苛刻,源悦鹏他们早就已经和他说过,不止一次。
他并没改。
他也知道他在学生里不讨喜,哪怕知道他是为他们好,他们对他的讨厌也是货真价实的。
可所有人里,唯独童湛言,虽然也怕他有时也会想弄死他,但眼底从来不曾有过憎恶。
那让他一度以为童湛言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可童湛言训练却从不偷懒。
虽然他的成绩一直全班倒数,甚至一学期都快结束了也没能学会融合,可他确实不曾偷懒。
他还挺喜欢童湛言。
看出童湛言放弃的时候,他心情挺复杂,同样是外城来的他很清楚外城是个什么情况。
决定离职后的那天夜里,在校门口看见童湛言,他甚至还没忍住多嘴了几句。
然后转头他就看见童湛言出现在了直播间里。
王延洲用力深呼吸。
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童湛言的打算,但那并不影响他想抽他的心,他一个军校生跑去种地?
他还掐那些草莓,还分分钟给它们掐得光秃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