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一个近乎于握拳的动作。但这一次,那只手随即展开,覆上她的,手指探入她指缝,紧紧相扣,按到枕头上,深陷进柔软的织物之间。她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任何时候都更灼热。
那场雨下了很久才停,时间已经过了午夜,真的是她的生日了。
周其野在厨房煮面条,言谨穿着他的T恤,坐在岛台边上等。
第一碗出锅,她吃得狼吞虎咽,甚至来不及等他给她加青菜和煎蛋。他看着她笑,但也并不比她好一点,拿双筷子,就着锅吃起来。两人都没吃晚饭,要不是那个小蛋糕,大概早已经低血糖了。
吃完面条,她才有余力关心其他。
比如眼前这套房子,在三楼,从窗口望出去,刚好能看见大树茂密的树冠。有一间卧室,一个书房,打通了的厨房和餐厅。书,唱片,相框,到处能看见生活的痕迹,很像个家的样子。
她在房间里转了转,似乎无意再回到床上去。他以为她要走,有些不舍。
但她却问:“还有什么你演的小电影可以给我看吗?”
他笑,说:“没有了,而且为什么要叫小电影,听起来像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她倒也不介意,又问:“那你平常在家都会干些什么?”
他没有回答,直接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那是个冲照片用的小暗室,他伸手摸到门边的开关,按下去,便亮起安全灯的红光,照亮一台看上去很古老的放大机,旁边台面上放着各种药水、工具和容器。
他带她进去,关上门,站在她身后环住她,替她戴上橡胶手套,手把手教她怎么把胶卷从暗盒里引出来,怎么清洁底片,怎么装进底片夹,在放大机里投影,调整旋钮对焦。
而后,她一年多以前的笑脸便在相纸上浮现,走在街头的,西贡河游船上的。
她惊喜,却也奇怪,说:“你怎么一直没印出来?”
他摇头,没有解释,却又像是终于倾吐出一个秘密。
他们等着相纸慢慢曝光,而后依次放进显影液,停显液,定影液,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摇动,再用清水漂洗。水流过两个人的手,一切不慌不忙。呼吸却又渐渐浅促,听在耳中,落在颈侧。他继续教她下面的步骤,把相纸沥干,整平,挂到绳子上,等全部做完,才拉掉她的手套,扔到一旁,将她反过来对着自己,抱她坐到桌上。
不锈钢台面有点凉,但世界还是再一次归于宁静。或许应该感谢暗室里微弱的红光,这一次,她得以无所顾忌地看他,也无所顾忌地袒露自己,让他看着她,直到眼前一片雪亮,似有流星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