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并未达成一致,只是形势看起来对她们这一方比较有利。

但等到视频挂断之后,言谨还是对宫凌说:“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没风险,也没办法打任何保票,我只能说你现在手上是有谈判的筹码的,艺名、两首歌的署名权、未来继续直播演出的权利应该不成问题,至于违约金,想要找一个合作方替你付这笔钱,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宫凌点点头,却又把手机递过去,让言谨看刚刚收到的一条微信。是运营经理联系她,对她说:你再好好想想,我们单独见面聊,不要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挑拨了,一时冲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显然是分而治之的策略。

吴清羽在旁边也看见了,笑对言谨说:“从前女团的运营经理现在还在‘多米娜’,好像升到副总裁了,估计他还记得我俩找他们要两百万的那次呢。”

言谨还真怕宫凌又想起从前的事,生出些别的想法来,又想叫吴清羽闭嘴。

宫凌也真转头过去,忽然对着吴清羽说:“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觉得你欠我一辈子吗?”

这句话来得有些突兀,吴清羽笑意尚存,反问:“为什么?”

“刚出事那会儿,我是很感谢你的,拿到赔偿之后就更是这样了,”宫凌自嘲似地笑了声,回忆,“但后来公司一直拿这件事出来说,用我手术和康复的照片发通稿,一直炒到没热度了才算完。你也许不知道,那段时间网上有些话说得多难听……你越来越好,我却是这样,一天一天地,就都怪到你头上了。”

吴清羽看着她,脸上的笑一点点浅淡下去。

宫凌继续说:“其实,我一直记着你那天在舞台上按着我伤口的时候对我说的话。我问你,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说不是的,只是低血糖……清羽,我欠你一声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吴清羽仍旧看着她,眼睫翕动,好像才回神过来,却又是那一句:“你也别把我想太好了。我跟公司提条件的时候也不是没想到他们会拿你手术康复的事情做文章。做娱乐生意的公司靠流量吃饭,能抓到的流量都是不会放弃的。既然两百万付出去,肯定每一分钱都得花得值得。而且,那天出事故,我俩就是一前一后,躺在那里的人也可能是我,我替你按着伤口的时候,看见的简直就是自己。你不用谢我,我其实就是替自己按着,跟你说的话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前面宫凌那番话把言谨说得有点想哭,却又被吴清羽说的扫了兴。

宫凌好像也一样,但终于笑出来,说:“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吴清羽低头,伸手用食指抿去一点泪光,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让你们别把我想太好了。”

宫凌走后,言谨在会议室里又坐了片刻。

这段时间,她压力巨大。正在做的跨国非诉项目因为好莱坞那边的罢工忽然前途未卜,全源的案子也在网上继续发酵,苏迩微博下面的评论和私信都已经爆了。

各种嘲讽,有的说:AI十秒之内出的图就是顶你十年基本功。

有的问:你学画的时候不临摹名家作品么?你可以学,AI就不能学?

有的说:线条就在那里,颜色就在那里,谁都可以用。

还有的说:有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就好像从前驾马车的人在反对蒸汽机。

就连言谨公布在律所网站上的电子邮箱也收到一些乱七八糟的邮件,她没忍住上网搜了搜自己的名字,果然,一些陈年往事又被翻出来,至呈拥抱门。

其实并没有太大声量,就那么一篇笔记,几百条评论,被转了几次。但偏偏被她看见了,发律师函删帖之后又来回搜了几遍,怕事情继续扩大。

吴清羽也是知道的,这时候收走她的手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