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不过一思量,随即便爽快答应。

“唉,既然……”范长青那厢已做好了叹气的准备,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猛地抬头,“你,你说什么?”

这……居然就这么答应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张衍吗?

范长青陷入沉思,一时间拿不准张衍这句答应背后是何用意。换做旁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事到底是吃力不讨好,要么得罪少清,要么得罪陈氏,自然,得罪陈氏的事情这位师弟已是做得不少,只是以他如今身份,到底需要注重颜面……可对方不仅答应了,还答应得如此爽快,这实在是件纳罕事情。

“张师弟,你可当真是想清楚了?”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张衍反悔,更怕他生出别的什么事端来。

张衍望着范长青那副谨慎模样,便知他在顾忌什么,于是抛出了个能教他安心的说法:“齐师兄曾赠我金尘炉使用,我欠他一人情,齐师兄既命范师兄前来,我岂能不给脸面?事不宜迟,这便随师兄走一遭吧。”

范长青闻言,心中一定,原是这桩缘故,难怪大师兄如此有把握。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

再一想,张衍先前劝大师兄退位,确实有几分可气,但毕竟还是顾念着大师兄的提携之恩,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哪怕是白日,天一殿里也昏沉得有几分阴晦。齐云天略有些困倦地靠坐在榻上,散着头发,擦拭过手中棱花镜的镜面。这些年那位法宝真灵倒甚少出来烦他,多数时候仍睡在镜子里养神,他也乐得清闲,只在玄水真宫调理旧伤。

一晃几载过去,肩上那伤倒是已过了复发时那阵痛的煎熬。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旧伤发作,比之从前,倒愈合得容易了许多,不似之前,还得入地六泉的泉眼闭关,以寒意强压那伤痛。

他收起“花水月”,取过搁在榻前的玉匣算了算时辰,便换了个姿势躺下阖眼决定再睡一会儿。

陈氏这桩事情,他本来可以大做文章,只是让少清那边承了张衍的人情也无不好。这么些年都等过来了,也无妨再等上百年。陈氏,太易洞天,陈太平……过去的那一笔笔账,他从来都算得很分明。

就这么堪堪要睡着时,极细微的气机波澜惊动了他。他抬手搭在额前,略有些模糊地睁开眼,望向大殿门口。

那个漆黑的身影逆着光一步步走了进来,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是自然的,这个人身上有自己给的符诏,玄水真宫一应禁制自然拦不住他。

齐云天支起身,长发披散过肩头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仪容不整,下意识去摸索束发的丝带。而张衍已是来到了他的跟前,按住了他的手。

“大师兄可是在等我?”张衍握着那细长的手指,微微一笑。

齐云天把垂落的长发拨回耳后,望着那张许久不见的脸,也终是笑了:“你解决得比我想的要快。”

“我快些料理了那金敏长,自然是为了早点来见大师兄。”张衍牵起那只手,仿佛找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低头吻了吻那微凉的手背

第110章

手背传来温热而柔软的触感,恍惚间几乎能分辨出深邃的唇纹。

天一殿内的光线晦暗,齐云天并不能很好地看清那张俊朗无俦的脸,唯独落在手背上的那一吻有些发烫。本能的矜持敌不过张衍手上的力道,他下意识想转过脸,但目光却不舍得从那张脸上移开。

气机交接的瞬间,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张衍体内雄浑的丹煞之力,张了张口,本想问他闭关修行如何,又终是忍不住,仰头轻轻咬上对方的下唇。

张衍压着他躺倒在榻上,反客为主,拿下了这个吻的主动权。他一手抚过齐云天的侧脸,拨开那些散乱的碎发,摁住他的手腕的那只手摸索着手指的缝隙,彼此交扣。他本来并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