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颜真人这才心下稍安,仿佛并不如何在意一般,“清羽那孩子岂会做出那等事情?必是有人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到底还是有了。是以小侄想着,合该来向颜师叔说道一声。师叔心中有数即可。”齐云天含笑对答。

颜真人瞧着那张笑得滴水不露的脸,却没由来只觉得心中生寒。这个齐云天,这些年行事愈发叫人捉摸不定。当年他羽翼未丰,世家未能将他除掉,到了如今,实在是一桩心头大患。不过眼下自己也奈何不了他,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只是那周用……原想着直接一了百了,现在多了这么一桩事情,反到还不太好动。也罢,说到底不过是小角色,犯不着斤斤计较。

眼下倒是这齐云天的来意,需得摸透。此人从不做无用之功,一举一动必有深意,此番前来,必有所图。

“齐师侄哪里话?该是贫道谢你才是。”颜真人微微笑了笑,“前次清羽的事情,还亏得有你,这次却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齐云天仍旧心平气和:“颜师叔客气了。只是小侄最近祭炼一件法宝,临到关头需得一枚‘定真玉’护持收炉。这‘定真玉’乃是萧氏族中秘传,小侄思来想去,只得冒昧地来向颜师叔问上一句,颜夫人转生前,可将这秘法告与师叔知晓?”说到此处,他又不觉一笑,改口道,“是我称呼差了,颜师叔与萧师叔并未行鸳盟婚誓,算不得道侣,自然称不得一句颜夫人。”

颜真人眉头重重一跳,机敏的目光里已带了罕有的盛怒之意,偏偏又发作不得,只冷硬地开口:“既然是萧氏秘法,又如何会外传?齐师侄怕是找错人了。”

齐云天品鉴了一番这句话背后的语气,笑得还是不温不火:“这可有些为难……小侄之前曾去经罗书院一行,想翻找些前人之法,可惜许多典藏都已毁在了当年内乱之中。些许余漏残卷的编撰,听经罗书院的执事说,是被颜师叔取走了。”

颜真人眉头紧皱,他自然记得这遭事――他命人去取了那经罗书院中不少有关成丹上三品突破丹壳的法门记载,连带着也确实含了那本记载了诸多杂项的残卷编撰。他本是要以此耽误那张衍丹成一品突破丹壳的进度,谁知今日这个齐云天竟为了个劳什子找上门来,还揪着那些陈年往事戳他痛处……当真可恨。

孟师兄门下,怎地养出了这等刁钻狡诈之辈?

“那些残卷我亦是阅过了,你既需要,拿去便是。”颜真人压着一股子火气沉声道,他自然明白,齐云天既然此番登门,便不打算空手而归,一扬手,一道清光自袖中飞落自对方面前。

齐云天双手捧过那玉简,笑着稽首:“多谢颜师叔。”

“担不起。”颜真人终是忍不住那恼火之意,冷笑出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齐师侄??璋特达,怕是要小心了。”

齐云天倒笑意更深:“摧之于木的,又何止是风?更有刀斧紧随其后,这才教人防不胜防。但小侄当年有幸得颜师叔照顾,大难不死,”他将“照顾”二字咬得意味深长,“如今谁是林木,何人又执刀斧,还犹未可知。”

颜真人神色蓦地一变。

而齐云天已是不紧不慢地起身告辞:“今日打搅颜师叔了,来日方长,想来还有很多时间与师叔一一讨教。”

颜贡真眼见着那个年轻的身影扬长而去,暗自咬牙,气机涌动间四面八方的玉帘都被震得粉碎四散。但随即他又想起什么,神色旋即冷静了下来,一挥大袖,将那一地破碎的晶莹敛去,重新布上了新的明珠玉穗。

齐云天出得微光洞天,漫步于云水间,掂了掂手中玉简,神识于其中一转便知这正是自己要的那一卷。

张衍丹成一品,要破丹壳尤为不易,他左右衡量,只觉其最后还是难免一试那“化气成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