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靠着自己,咬开酒封,将坛子抵在他唇边稍微灌了一口,耐心等着对方无意识地咽下去。他也不急着将人放回榻上,就着这个姿势把剩下的一点灵犀酒都尽数喂了下去。
直到坛子差不多空了,他这才伸手擦去齐云天唇角的一点水渍。这一次他终是忍不住用拇指擦过那柔润的下唇,略微用力,看着那唇上起了些血色,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
张衍皱起眉,他并不喜欢这种走神,然而靠近齐云天的时候,思绪仿佛总是不由自主地被牵引。他按了按额心,缓缓将齐云天放回榻上。
药力依稀有了些作用,伤口的崩溃渐渐缓慢下来,但依旧迟迟无法愈合。齐云天身上怎么会带着这样的伤?谁能伤得了他?
张衍替他整理好衣襟,坐在榻前守着,看着滴漏里的水不动声色地涨着,时辰在不知不觉间溜了过去。
月色凉薄,落了一室幽寂,张衍默然许久,到底还是侧头看着那张脸,眉头皱得更紧。不应该的,辟尘丹与灵犀酒都是愈伤宁神的良药,按说服下后很快就能将人的神智唤回,可齐云天却迟迟没能醒来。
他握了齐云天的手腕――接触到那微凉的肌肤时,心头又是一动――缓慢渡入一点灵机查探,却只接触到一片混沌。
“被梦魇住了?”张衍微愣,不大相信齐云天这样的人会被什么困住神识。只是眼下,若再不将他心绪梳理平静,唤醒过来,怕是会有些不好。
他素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知晓了症结所在,当下也就从袖中取出了一物。
这枚晓梦蝶的玉茧,还是在清羽门作客时所得,不曾想这就用上了。张衍指尖捏诀,将一缕自己的神意伴着灵机融入茧中,下一刻,玉茧自内而外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玉白的蝴蝶姿态缓慢地破茧而出,舒展开半透明的翅膀。
张衍闭上眼,将神识一引,晓梦蝶便无声地飞落到齐云天的额间。蝶翼翕阖了一下,忽地隐没不见。
意识开始不断下沉,四面八方俱是漆黑的,连带着身体也开始失去实感。
能困住齐云天的,会是什么呢?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自己竟是出现在了大比的十峰山间。此时天地昏沉一片,高处不断有激烈的灵光隐没,所有人都在仰头观望着那一场比斗。而他犹如一缕浮云悬空,俯瞰着这一切。
这是……大比?难道说是……
“陈师叔,承让了。”高处传来一声利落而平静的话语。
张衍也随之转头看去,还未待他分辨清楚那人影,一道惊雷忽然自云霄轰然砸落。
那是一道太过犀利太过霸道也太过势不可挡的雷霆,就像是开天辟地的利刃一下子从天而降,震耳欲聋的动静间,整个十峰都被震得抖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山崩地裂。所有人惶然起身,唯一悬于半空的张衍仍是从容的――这里的一切于他而言毕竟只是虚景,无需惊慌。
伴随着那道惊雷被一并击落的,是个面目模糊的人影。此刻地面被砸出一片深坑,泥土尽焦,那个落败下来的人也不过只余一息,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云层间几道光芒飞速降下,仿佛是旁观的洞天前来检查失败者的情况。十峰上,惊雷轰然之声砸出了短暂的一刻沉寂,下一刻又掀起波澜壮阔的哗然。
张衍却不曾把目光分给那些面目空洞的面孔,只抬起头,看向那个负手立于高处的身影。
那只修长苍白的手上,指尖还闪着未曾完全泯灭的列缺霹雳,千江万浪拥簇在那个人身边与脚下,一袭青衣被风吹得张扬傲岸。而那张年轻的脸却始终是端庄而平静的,连带着唇角稍微扬起的弧度也恰如其分。
他的骄傲尽数显露在他的从容里,他明明垂着眼,目光却又那么居高临下。
张衍让自己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