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子在后山寻了个灵机丰沛的峰头打坐修持,终于得了一会儿清静。他那位不着四六的恩师将他拎来赴会后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去何处鬼混,临行前只叮嘱他要“玩得开心”。
他在山崖上独坐了许久,心头忽然悟得一剑,立时祭出剑丸,便要操演一番,身后却气机一动,似有人来。
白衣少年霍然回头,又看到了那张嬉笑无方的脸。
“好剑!好剑!”黄衣少年连连鼓掌,煞有介事地称赞,“道友这一剑,颇有以不变应万变之势,高深莫测,佩服佩服!”
“……”清辰子当即收了还未演化的剑丸,转头就走。
谁知对方竟格外执着,又一次跟了上来,口中还喋喋不休:“诶,道友,你这样实在太伤感情了。相逢即是有缘,何况我们方才还同坐一桌,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妨交个朋友,咱们……”
清辰子的回应格外直接――他一道剑光挥出,径直拦在那人面前。
“走开。”他冷冷道。
“哎呀,这一剑又与刚才那一剑不同,也是好剑!”那人不住地点头,笑得甚至有些狗腿,“道友,相逢一场,你的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
清辰子冷冷看了他一眼。
“周雍。”少年抬手指了指自己,又介绍了一次。
清辰子不做过多理会,只重新亮出剑丸,冷声开口:“你我比过一场,若输了便走开。”
周雍一愣,随即面露为难之色:“这,啊呀,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
清辰子不待他说完,已是一道剑光杀至他的眼前,周雍看似吊儿郎当,侧身间却避得极快。他仿佛很是惊慌地躲开剑光,抬手间实则有淡淡星光抚过,替他从容地削去四面锐气。
两人身形一错即分,清辰子犹自思量着方才落空的一剑,周雍那头已是扶着腰大声叫唤了起来:“哎哟,我腰闪了!”
“……”
》》
周雍一边叫苦连天,一边偷偷瞧着对面清辰子的神色,见对方不为所动,于是叫得更大声了些,恨不得嚎啕大哭,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这些年他仗着自己样貌上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一招屡试不爽。
“问个名字而已,至于那么凶吗?”周雍逼真地哽咽了一下。
“……”白衣少年面无表情,但最后终于发话,“清辰子。”
周雍心里欢欣鼓舞,于是乘胜追击,抽泣着又道:“清辰……子,这是你的道号吧。你原本的名字呢?”
“我已经不用那个名字了。”白衣少年始终冷漠。
周雍一听,觉得有门儿,立刻上前与对方勾肩搭背,仿佛已是熟得不能再熟:“清辰兄,不要这么见外嘛。若要真的好好认识,怎么能不知道你原来的名字呢?”
清辰子拍开他的手。
周雍却只死皮赖脸地凑在他身边:“说嘛,我保证不说出去!”说着他并起手指,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大约是被他吵闹得烦了,白衣少年到底还是给了他答案:“华关山。”
华关山。
周雍在心里默默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总有点说不出来的情绪。此时正值日暮时分,夕阳斜斜地照来一抹绯红,对面的一袭白衣沐浴在这样温暖的颜色中,也依旧是一种亘古不化的冷淡。他悄悄瞧着,细细瞧着,反反复复瞧了又瞧,心知这便是以后许多年,自己都要打交道的“朋友”了。
他这样想着,脸上却又笑着,然后锲而不舍地往白衣少年身边凑着。
》》
周雍知道自己打小就蔫儿坏。无恶不作谈不上,但三天两头总能闹出一场鸡飞狗跳。
丹房里炼到一半就熄了火的鼎炉,洞府外一出关就踩到的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