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贡真连忙亡羊补牢,信誓旦旦道:“不会就不会,我来给你画。”

萧湘挑眉看着他。

“我可以学。”颜贡真郑重其事。

于是朱至星回到洞府时,便见颜贡真拿着一截螺子黛,盲人摸骨似的对空比划。他吓了一跳:“老颜你这是被下了降头吗?”

颜贡真居然也不恼,一见他反而极是热情:“诶,老朱你来得正好,来,让我练练手,我给你画个眉毛。”

“……”朱至星赶紧把他甩开,“瞧你那春心萌动的德行。”

颜贡真理直气壮地哼唧了一声。

那些明媚的岁月无声无息地流淌了过去,滴水成千江,千江汇成海,汪洋似的一片,尽是旧日的语笑晏晏。只是去不复回。

浮游天宫金钟急响,五代掌门秦清纲一朝飞升,溟沧无主,山门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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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贡真你放开我!李真人已是去了,那个人如今还要对苏师叔动手!他和他的弟子杀了世家那么多人!你放开!”萧湘歇斯底里地喊着,要挣脱那双拦住自己的手。高天之上惊雷滚滚,玄光之中杀机隐现,放眼望去,整个溟沧都仿佛笼着血色。

她才救下世家几个弟子,要往争斗的中心赶去,便被颜贡真出手困住。

颜贡真却将她抱得更紧,死死框住她全部的愤怒:“不可能!跟我去琳琅洞天,秦真人会收留我们,我不会教你有事的!”

萧湘不和他吵,当即就要放出元婴法身脱困,颜贡真却先她一步,一道法符拍在她的肩上,暂时锁了她的气机。

他抱住脱力的女子坐倒在地,任凭对方用力啃咬着自己的肩膀。他知道她在哭。

“我不管,师姐,我什么都管不了,我只要你没事。”颜贡真抱着她颤抖的身体,咬着牙紧闭上眼,“算我求你。”

他们元婴三重境的修为在洞天真人面前不过形同蝼蚁,而一方洞天真人对上天意也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争与夺,杀与斗,世道是那样的容不下人。可笑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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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颜,秦真人的意思我已是带到了,你来拿个主意吧。我都听你的。”

洞府内最后一盏烛火也快要燃尽,昏黄的火光照亮案前那张沉默寡言的脸。外边的雨已是下了一夜,竹林间尽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朱至星跪坐在他对面,不安地捻着袖口。

“主意,我还能拿什么主意?”颜贡真终于沙哑着嗓子开口,眼底一片浑浊的情绪,“那十六派斗剑是何等危险的事情,若是有人一个不小心,折在了外面,谁也怪罪不得。”

“你可想好了,若是掌门恩师事后清算起来……”

颜贡真冷笑出声:“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们手底下的弟子疏忽大意,未曾留心放了那些好事之徒离山而已。要怪便只能怪那齐云天自己有运无命,好不容易熬成了掌门嫡系,却到底无福消受来日的功果。”

他从胸臆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撑着桌案起身:“留着齐云天在,来日便是第二个正德洞天。你我门下弟子,永远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不过重蹈覆辙罢了。”

朱至星嘴唇嗫嚅了一下,目光一定,最后还是用力点头。

“秦真人可还好吗?”颜贡真心知琳琅洞天此番必是动了真怒。

“不大好。”朱至星摇头,“当初革除那凶人弟子籍的法旨下了以后,她在上极殿外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没能让恩师收回成命,这口气怕是不出不行。”

“内乱之时,秦真人庇护我等良多,如今自当回报一二。”颜贡真低声道,“我去瑶台峰看看师姐,她这些日子总是睡得不安稳。”

朱至星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去,急急抓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