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来伤我?”

他肆无忌惮地穿过那一片紫电青光,步步紧逼到“齐云天”面前,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拉近自己。

“你大可以试试,他会否允许你对我动手。”

青年的神色陡然大变,指尖的电光乍起又灭去,四面八方盘踞的雨水也只一味地簇拥在他们身边,半点也不敢造次。他连忙想要抽身而退,却被张衍死死地钳制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我已是霸占了他的神识,你又能拿我如何?”青年慌而不乱,忽地冷笑起来。

张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你若只是以外力操纵于他,那倒确实要费些功夫,可你既然自己化在他的神识里送上门来,那便尝尝我那恩师《元辰感神洞灵经》的厉害也好。”

弹指间一枚光泽流转的玉梭飞出,径直贯穿青年的胸膛,却没有带出半点血迹,唯有一声凄厉的尖叫乍然响起,有一股烟絮争相恐后地自齐云天后背透出。

张衍一把怀抱住那栽倒的身体,另一只手将梭网陡然一收,网住那该死的始作俑者。

他手上猛地使力,拼尽全部法力,将里面的一切震得灰飞烟灭。

几乎是在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这缕潜入虚境的神意亦是快油尽灯枯。

于是他收紧手臂,彻底而用力地抱着齐云天坐下,在他的耳边轻声开口:

“大师兄,醒过来吧。”

齐云天睁大眼,下意识要去回抱那温暖的怀抱,却落了空,那漆黑的身影就这么在他眼前飞灰般四散开来,只剩满目凄迷。

胸膛里的脏器痉挛似的搏动了一下,那一瞬间,像是有无数锋利的刃一寸寸钉入脑海,交错切割着浑浊不堪的记忆,剥出鲜血淋漓的本来面目。他跪倒在地,只觉得脑海里的疼痛逼得人生不如死,逼得人俯首认命。

――“你们今日杀我徒儿,那便拿命来还吧!”

――“区区一个苏默,我想杀便杀了!你们还有谁不服,大可一起上!”

――“溟沧弟子晏长生,屠戮同门,勾结妖修,有悖祖师遗训,今革除其弟子籍,永不得……再入溟沧。”

血,是血蔓过来了,就要把人淹没,拖到永不见底的深渊里。

想要喊叫却无从出声,想要挣扎却无从动弹,唯有血泪滴落在尘土里,触目惊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阖眼跌入黑暗的那一刻,他终是不再去看四面的一切,只能带着无能为力与失魂落魄不断沉沦。

――“你需要我替你保留什么样的记忆呢?”

原来那些记忆里岁月犹自静好的光阴早已在辗转反侧间酿成心魔,原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