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结了层薄霜的水。他任凭张衍拉扯着他离开浮游天宫,一路来到了长阶上。
“齐师侄便这么讨厌我吗?”张衍瞧见他那目光,松手一笑。
“张师叔想必误会了。”齐云天亦是温和地还以一笑,“张师叔乃是长辈,晚辈自当敬重,岂敢冒犯?”
张衍隐隐约约听出了这话语背后的一点点刺,不觉振奋了精神,觉得近来的努力有了成果,便决定再接再厉。他负手站直,拿捏出长辈教训小辈的气度,正色道:“齐师侄这话,听着倒有几分口服心不服。”
齐云天静静地抬起眼:“敢问师叔……要如何才觉得晚辈已服?要如何,才会满意?”
张衍注视着他那股子镇定之后那一丁点类似于走投无路前的逞强,觉得好笑,又很满意这样的齐云天唯有自己才能得见。他也不答,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对方此刻一道龙盘大雷印砸过来,他也能一动不动。
这反倒教齐云天先乱了方寸。
倘若张衍一直那么无耻下去,齐云天自然能八风不动地应对下那些无理取闹――他虽习惯了带笑的一张脸,却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可偏偏张衍的那些轻薄与调侃里,处处透着某种极隐晦的情愫,这便教他一个心不知究竟该摆在何处,更不知该以和姿态去面对那过分专注的目光。
这个人,到底……
这么一瞬间的失神,手便被张衍捉了去,仔仔细细握着。
齐云天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把手抽回。这一次张衍的力道轻巧且随意,带着仿佛早已亲近过许多次的熟稔,没由来便觉得心头一动。
“回玄水真宫去吧,”张衍深思熟虑后向他煞有介事地开口,“昨晚折腾了一宿,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
张衍便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玄水真宫。
偌大的玄水真宫除却他与齐云天,便只剩一些成了精的小鱼虾米,平日里?O?O?@?@地来往于曲折的回廊间,清扫着这寂静空旷的亭台楼阁。
张衍自觉唯有两人相对这是一件好事,且许多时候便不用顾忌什么闲杂人等,只管动手便是。想当初他与他这大师兄便是想好好坐下来说上一会儿话,都需再三摒退了小辈,还得防着时不时就拿着事务来叨扰的范长青。
如今便没了这么多阻碍,且他背后还有一个晏长生撑腰,再理直气壮不过。
然而张衍发现,事情仿佛还是没有那么容易。
他就算住进了玄水真宫,于齐云天而言,仿佛也只是每日多了项前来问安的礼数。他若提个什么坐下来说话或是一起出去走走的要求,齐云天也都从善如流地应了。便是要留人秉烛夜谈……齐云天也能正儿八经真的给他讲上一晚道经。
张衍入道多年,战尽天下无敌手,没想到偏偏在这里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
想他从前,若约了齐云天四处走走,那两个人怎么也能从一开始的走走过渡到后面的你侬我侬;若是深夜相邀,那更是一夜巫山云雨鱼水尽欢。而这些套路放到如今,竟统统都不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