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看向秦真人,一字一句都极是郑重:“其实要说渡真殿主乃是降灾劫于九洲的魔物,雍打从心底里是不信的,更愿替其担保。只是九洲非是玉霄一家之地,天下同道也不可只听玉霄一家之言,就怕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既污了渡真殿主的清誉,又败坏了溟沧派的声名。是以,还请真人听我一言,请来渡真殿主到此,如此,皆大欢喜。”
这一席话极是谦恭,偏偏又滴水不漏。秦真人眯起眼,目光扫过一旁沉默的齐云天,见后者无有开口之意,索性继续道:“若是我见不得小人得志,恶人欢喜呢?”
周雍倒也不介意这点指桑骂槐之言,不过歉意一笑:“若请不了渡真殿主大驾倒也无妨,不过是我等亲上溟沧,多走一趟罢了。”
“你敢!”秦真人神色陡变。
“雍本是一介庸碌之辈,仰赖上人栽培,才忝居玉霄上参殿主之位。秦真人凡事以山门为重,我等也自当以大义为先。”周雍反而愈发坦然,显然等这一刻已等了许久――自入殿后他虽几番与人言辞交锋,但似乎都带着点将睡未睡的懒意,直到此刻,才真真正正地醒来,挥出致命地凌空一斩,“玉霄派恳请溟沧顾念天下同道,请出渡真殿主与我等对质,若秦真人执意不肯,玉霄派只得亲赴龙渊大泽,向贵派当面讨得一个说法。不知各位道友,有谁愿与我玉霄同往?”
最后一句他抬高了语调,掷地有声,尾音于回响。
“南华派愿随玉霄派同往。”作壁上观了许久的肖掌门忽然开口,率先应下。
“太昊派愿一同前往。”史真人也随之表态。
梁循义安静地打量了一眼那个率先亮出锋芒的玉霄派大弟子,赞许间带着些忌惮,而后沉声开口:“冥泉宗,血魄宗,元蜃门,浑成教,九灵宗并上骸阴派,灵门六派愿意同诸位道友一行。”
此言一出,分量非同小可,谭定仙赶忙紧随其后:“补天阁自当前去做个见证。”
乔正道随之发话:“元阳派也当一路。”
戚掌门因秦真人在场,无法表态,庞真人与沈梓心各自斟酌一番,轻声道:“敢问秦真人,渡真殿主何以无法出面对质?”
“清者自清,何必受此危言胁迫?好一个破釜沉舟,”秦真人浑然不惧,“好,好,好,那你们便……”
“秦真人。”
忽有人淡淡一言,打断了那犀利的话语。众人一并转过头去,才惊觉发话之人竟是一早退出这场争执的齐云天。
秦真人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那个青色的影子:“你有何话讲?”
齐云天端坐于溟沧席位之上,神容平静,无有一丝多余地情绪。他不曾看向秦真人,只抬头望着咄咄相逼的诸派洞天真人:“诸位此举,便是打定主意要与溟沧为敌了。”
他声音不大,也不如何疾言厉色,殿中却倏尔一静。
周雍缓和了言辞:“齐老弟,没有人愿意与溟沧派为敌。但溟沧若不顾念大义,我等也莫可奈何。”
“大义。”齐云天安静地重复了一遍,“如周雍兄所言,只要我溟沧派愿意交出张衍,那便是大义灭亲,无论他是否与魔相有所关系,都不事涉山门?”
“齐云天!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秦真人勃然大怒。
“人劫当前,溟沧不愿与诸派为敌,诸位也无需急不可耐便要向我溟沧发难。”齐云天并不看她,每一句话都说得极稳,“溟沧派可以交出张衍,任凭天下同道处置。诸位也可心安,无需被一时是非蒙蔽,而枉顾自家山门道统。”
梁循义目光投来:“齐真人若一早便能如此深明大义,也无需我等费此口舌。”
齐云天对上那双苍老而精明的眼睛:“渡真殿主乃是我溟沧弟子,于情于理,山门自当回护。但也正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