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膝盖,看向齐云天时似带了些薄责之意:“唉,齐老弟,你这手也忒快了些,反倒教人觉得你是在从中作梗,不敢与同道对质。”他叹了口气,旋即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不过也并非全无法子。此事既然是自那张衍而起,何不唤他出关,来丕矢宫坛由大家一验?也可免了你在此处代他受过,百口莫辩。”
――别傻了,你保不了他的。从魔相撞破虚空之地的那一刻起,张衍这颗棋,就只能死在棋盘上。
“正是。”温青象也是重新笑了起来,“齐真人若是觉得灵门这点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不妨请渡真殿主出面。若当真有什么误会,我等这般胡乱指认可就是天大的过错,定要好生向张真人赔罪才是。”
“诸位真人无凭无据问罪溟沧,如此便想一笔勾销,未免把我溟沧派看得太轻。”齐云天冷声以对。
梁循义目光森冷地盯着他,仿佛是笑着,笑意间却带着阴恻恻的讽刺:“齐云天,莫说你此刻还不是溟沧派掌门,便是等来日你当真做到了那个位置上,在老夫面前也不该忘了辈分尊卑。”
他话语方落,忽有一道冷白的光华如流星飒沓直冲入殿,砸落在玄门席位之间,与梁循义正对的位置。庞真人与史真人俱是一惊,正要出手,戚掌门却似有所查,连忙抬手制止。这一次,无论是周雍还是齐云天,脸色俱是一变。
砖石溅起的烟尘散去,一朵硕大的白玉莲台泠然绽开,每一片莲花瓣上俱有金色的蚀文浮光流转。
所有人都惊愕于此人的突然到场,坐于自家席位上不知如何开口,但齐云天却不可不起身相迎。
“莫非是……”谭定仙对于诸派情势知晓得最是分明,当即猜到了几分,连忙求助般看向周雍。
周雍微微摇头,示意他无需烦忧,而后饶有兴趣地支着侧脸,看着那个怀抱如意,身披郁紫仙袍的女人一步步踏着莲花入殿。
女人眉目生寒,却又被一笔胭脂挑出艳色,身后法相乃是无数莲花开谢,披绿映红。
“……秦真人安好。”齐云天沉默片刻,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还是依礼稽首。
秦真人目光冷冷地刮了他一眼,而后轻哼一声,在莲台上敛袖而坐,毫不顾忌其他人的愕然与私语,向着对面的梁循义扬声开口:“梁掌门想论辈分尊卑,何必为难区区一个晚辈?小妹自当奉陪。”
齐云天抬手按了按额心,终是退回溟沧席位上落座,转头避开对面周雍审度的视线。
梁循义万万不曾想到此时此刻丕矢宫坛竟会又杀出一个变数,且来人还是溟沧派前人掌门之女。他按捺着火气,沉声道:“秦真人这是何意?”
“何意?”秦真人眉头一挑,“记得昔年家父在位时,梁掌门还不过只是冥泉宗一个小小弟子,上得溟沧拜见时,言行不可谓不谨媚。如今你执掌冥泉宗,与我那掌门师兄同辈论交,那小妹今日与你一辈而论想来也是合乎情理。”
“……”戚掌门在一旁听得这等牙尖嘴利的言辞,不觉皱了下眉,低声劝阻,“秦师妹,梁掌门毕竟乃是凡蜕上真……”
“宏禅师兄,你我乃是表亲,既是自家人,那便不说两家话。”秦真人转头毫不客气地呵斥,“今日之事,摆明是有奸邪小人搞出什么所谓的魔相祸世意欲嫁祸溟沧,平都教与溟沧派盟誓多年,本该共同进退,岂可借着大义之名置身事外,助长他人气焰?”
她说到这里,又转头看向齐云天,厉声道:“还有你,既已是洞天真人,位主上极殿,你的颜面便是我溟沧的颜面,岂可任由什么牛鬼蛇神蹬鼻子上脸?你在山门之中说一不二的气势哪里去了,竟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等着长辈来替你撑腰吗?”
齐云天劈头盖脸挨了她一通责骂,却也无言以对,只能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