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而来,只怕再靠近些许,便要看穿这禁制之后的放浪形骸。齐云天也在同时惊觉,连忙松手,二人各自熟练地整顿衣袍,收敛形容。
“……”张衍啼笑皆非地叹了口气,替齐云天拉拢微敞的领口后便遮掩了身形,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我回芳信岛等你。”
齐云天随之正襟危坐,摸索了就近一卷典籍拿在手中。几乎才做完这一番布置,何静宸便已是顺手拨开附近的禁制,施然而来:“那小子说方才见你在此看书,我还不信,你荀斯远什么时候也干起这等附庸风雅的事情了?”
“看你这个样子,想必开阳殿上一出好戏唱得不错。”齐云天将手中书卷一掩,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
何静宸笑了笑:“没想到他秦清纲也有今日。这次若非你提醒我与师姐,可借那孩子的出生在八字上大做文章,只怕流徽洞天与玉霄结盟的心思便要得逞了。”
“我又何曾与你说过什么?”齐云天淡淡道,“一切全凭姚真人深谋远虑,方能成事。”
“我险些又忘了,是掌门师祖授意你如此的。”何静宸眉头一挑,旋即一笑,“看来比起流徽洞天,师祖确实更中意师姐。”
齐云天默然片刻,还是开口:“何殿主以为,姚真人当真适合那个位置吗?”
何静宸一眼看来,目光中隐有犀利之意:“师姐无论修为德行,都远在流徽洞天之上,如何不合适?”
“修为,德行……仅凭这两点,就算姚真人坐上了那个位置,又当真能坐得稳吗?”齐云天轻描淡写地反问。
何静宸呼吸一窒,定定地注目于他,似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齐云天站起身来,与他平视:“此番虽然流徽洞天与玉霄结盟不曾,又颜面尽失,但何殿主当也知晓,这并非最后的成败。”
何静宸兀地皱眉,忽有一名童子驾鹤而来,闯入了二人的谈话,毕恭毕敬地打了个稽首:“拜见二位真人,祖师出关,急召荀长老过去。”
齐云天心中一动,本能地生出一种警觉,面上却仍是一派从容地应下,当即转身欲走。
“荀斯远。”何静宸于背后叫住了他。
齐云天并不回头:“何殿主还有何指教?”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何静宸上前一步,沉声发问,“你一定知道什么。”
齐云天听得此问,微微笑了笑,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会作答。
上极殿内光影晦暗朦胧,宫灯摇坠,齐云天入得殿中时,忽觉几分清寒之意蔓上脊骨。但他仍是将每一步都走得极稳,缓慢而得体地到得殿中,向着高处那个老人躬身一拜:“弟子见过掌门。”
入得此间虚境已有段时候,周旋在前辈先人之间,他总归也能拿捏出一份处变不惊,游刃有余。但唯有在面对这个老人的时候,他会无端生出一种需要严阵以待的紧迫。
“唔,来啦。”老人停下翻动谱册的手,抬头看了他一眼,“听说今日开阳殿闹得鸡飞狗跳,是怎么回事?”
齐云天脸上无有一丝不妥的情绪,并未起身抬头,只平铺直叙道:“今日原是秦师弟门下弟子与玉霄派那厢合八字的日子,谁知出了点岔子,八字不符,大礼便作废了。”
“哦,原是这般。”老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先前与我说,曾往紫光院核对过那孩子的八字,确系为玉霄所愿,如何眼下又不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