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全然陌生的过去里,唯有“权利”带来的感觉犹如故人重逢。
他抬手一抹,水流盘桓为一面水镜,映出他自己原本的面目。看来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自己不过是顶替了一位上极殿护法长老的身份,侍奉在四代掌门身侧。至于为何会发生这等变故,又该如何处置,还需等寻得张衍后再从长计议。
只是眼下,他总该先应付好手头上的差事才行。
齐云天微微抬手示意,一直小心跟随在后的道童连忙上前听命:“真人有何吩咐?”
“去请玉霄来使到月斜……”他原想按一贯的规矩在月斜楼会一会这位玉霄同道,只是转念才忆起,如今乃是三千年前的溟沧,月斜楼尚未筑成,只得若无其事地改口,“玉霄来使现在何处?”
道童并未留意到这点停顿,只管恭敬答话:“启禀真人,那位周真人由秦真人做主,安置在芳信岛,一并而来的随从弟子则循例在别馆安顿。”
“怎么,秦真人对这件事情很上心么?”齐云天不动声色。
道童老实道:“想来是因为姚真人闭关,秦真人这才主动出面打点。”
齐云天心中一哂,面上只做无事发生,示意他可退下。
也好,他也很想领教一下这位玉霄来使的高明。
芳信岛位于龙渊大泽以西,上有桐花万里,春深时皑皑一片。齐云天于别院宫观外甫一落定,负责此间的执事弟子便出来相迎,丝毫不敢怠慢礼数:“荀,荀长老有礼。”
齐云天至今也未能拿定荀斯远原本该是个什么性情,为了以防万一,不可多言也不可不言,索性拿捏出一份目下无尘淡然无波的姿态应对:“周真人可在?”
“回长老的话,正在里间。秦真人方才也来过,还同周真人杀过几盘棋,这才有说有笑地走了。”执事弟子低声道。
“……”又是他。
这位五代掌门对于玉霄的态度,倒当真亲厚。
横竖此地不过幻象,并不能当真影响现世之局,齐云天思量片刻,当即举步入内。自己来时并未刻意收敛气机,连修为浅薄的后生晚辈都知他前来,何况这位玉霄来使?只是对方明知同道前来,却还能避而不出稳如泰山,怕是已与秦清纲达成共识,有所准备。
执事弟子领他来到宫观后院,八角凉亭四面桐花满枝,繁密而坠,亭内有一人正在落子打谱。
齐云天一动不动地瞧着那锦衣华服的背影,眨了眨眼,一时间并不出声。
“周真人,上极殿荀长老前来拜会。”执事弟子见这位玉霄来使也无主动招呼之意,遂主动出声,示意对方有客来访。
那人将手中棋子掷入檀木盒,淡淡开口间颇带了几分自矜身份:“先来了一个秦真人,又来了一位荀长老,说来说去,玄微掌门是不肯见……”他回转过身,却在看见齐云天时一怔。
“不肯如何?”齐云天微微笑了起来,难得看着面前这人有几分意外地一噎,刻意加重了称呼,“还请‘周真人’赐教。”
张衍一挑眉,起身自亭中走出,一路到得他面前。闲花落地无声,暗香绵绵脉脉。
“玄微掌门虽不肯见贫道,但贫道却与荀长老一见如故,实乃幸事。”
齐云天眼帘微垂,衔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挥手摒退了一旁不知所措的执事弟子。确定此地终于只剩他二人以后,齐云天才终是好生将面前这位“玉霄来使”看上一眼――若非是在虚幻之中,张衍很少会穿得这般金贵,法袍上的金丝银线织绣满星纹,束发的玉冠雕着龙虎衔珠,哪怕是溟沧上三殿主位的法袍也不似这般阔绰。好在他生得俊朗不凡,哪怕是这样世俗的衣着,也能撑出一份器宇轩昂。
“荀长老,请吧。”张衍见他有些出神地瞧着自己,当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