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何差异?”

齐云天支着额头,阖眼细思片刻:“四代掌门之法,外物虽次一筹,但也因此去繁就简,极为利落,若换做涵渊重水,威能自然不是玄都浮水所能比拟;而祖师所留正传,光是要驾驭涵渊重水为引,便需倾注大量心力,其后种种更是冗杂,但所得禁光也因此得了生机,同样是上乘的杀伐利器。只是那禁光威能究竟何法更胜一筹,却无从比较,不得而知。”

“人劫将至,掌门只予你我十年之期,只怕无法将两法都尝试一遍。”张衍背靠着齐云天对面那块玉璧,敲了敲眉骨,“可惜四代掌门修改此法的深意你我已无法知晓,若能了解其中缘由,也多少算是一点参考。”

齐云天颔首,默然良久后,终是低低一叹:“溟沧万载道统传承至今,四代掌门在任便有六千载有余。如今三殿九院十大弟子的格局,就是出自四代掌门之手,你我能有今日造化,也算是得蒙前人福荫。”

“只是我听闻,这玄微掌门并未如前两任掌门一般飞升上境,最后寿尽转生,仿佛至今也不曾入道。”张衍略一扬眉。

齐云天抬起头,似有些感喟:“那是因为……”

他说到一半,忽觉四周有某种气机激荡而起,仿佛积压已久的尘埃抖落,有什么呼啸而来。整座殿宇开始不安地晃荡,一种隐忍多年的东西即将喷薄而出。

“小心!”张衍一把抓住齐云天,两人同时撑开法相,对抗着这股突如其来的伟力。

那一刻,似有古老的钟磬声回荡开来,威仪具足。那些流光溢彩的蚀文仿佛统统活了过来,破开重重玄气与真水,径直缠上齐云天的手腕,要将他拽入近在咫尺的玉璧。那股擒拿来得毋庸置疑,几乎夺去了他施展道术的力量。

张衍目光一冷,清鸿玄剑铮然跃出,不料却一剑落空,劈砍不断这道束缚。

指尖的雷霆亮起又被外力强行灭去,齐云天眉头一皱,知晓已是挣开不得,当即便要将张衍反手推远:“走!”

谁知玄袍青年反是将他一把抱住,义无反顾地与他一起跌入混沌之中。

第536章

黑白两色交替着向前方蔓延,无边无际,无休无止,混沌轮转如太极。

耳畔忽地响起亘古久远的吟诵声,整个人深陷入深渊,难分虚实,风中依稀送来某种陈旧的气息,好像一本泛黄的古书至此翻开,满卷墨香盈然。

睁开眼的瞬间,闯入视野的是上极殿熟悉的景象――薄纱帷幔云雾一般幽幽起伏,壁上的玉盏盛着明珠,紫铜鼎炉内青烟寥寥。

齐云天自法榻上起身环顾四周,揉过眉心后再次抬头,仍有几分不能确定眼前所见。

方才他与张衍正在议定神水禁光的祭炼法门,谁知那些祖师留下的玉璧忽然生变,将他们强行卷入其中。

对,还有张衍……齐云天心头忽地一跳,微微抿紧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身着的已非是先前一切从简的青色长袍,而是一件织有鹤纹的月白法衣,纹饰用料俱是上极殿护法长老的规制。他动了动手指,查探起体内修为法力,北冥真水与他的共鸣犹在,只是不知为何,受限于某种桎梏难以施展,大半的神通道法也一样来得晦涩难言,唯有常年修习《玄泽真妙上洞功》的感应不曾更改,让他不至于太过捉襟见肘。

“荀长老,掌门真人有请。”外间忽地传来执事童子的通禀,齐云天转过头去,旋即意识到殿中除了自己外再无他人,那一声“荀长老”,竟似唤的自己。

齐云天一正衣襟走出内殿,前来传话的道童也非是熟悉的面孔,一见他,便规规矩矩地打了个稽首:“荀真人万寿。”

“无需多礼,抬起头来。”齐云天一掸衣袖,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