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关瀛岳默然颔首。
“也罢,他此番拘你太久,你心中苦闷在所难免。”孟真人温声开口,“难得出关一次,便在我这儿等到你师父祭炼完禁光法胎,再回玄泽洞天也不迟。”
关瀛岳迟疑良久,才小声道:“不瞒师祖,弟子确实心中有几分不宁,但却不是为这闭关之事。”
孟真人不觉皱眉,等着他说下去。
“玄泽洞天乃是恩师以大法力所辟,其间水势亦与恩师法力相接。弟子在其中闭关多年,隐隐觉得那水势比之从前雄浑磅礴,更添高远逸然,那感觉……”关瀛岳顿了顿,自己也不大能肯定,“仿佛恩师要去一处极遥远的地方,是以再无冗沉之念。”
第532章
黑海之上,齐云天在此与禁光法胎亦争斗了五载有余。
这里无所谓天地,只有苍茫大海与汹涌云浪镜像一般对峙,无人能得见水与水之间的分庭抗礼。
水在发疯,不断演变狰狞之相,带着倾世威严,似在确认着要以何等的姿态出世。然而水中另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住了它,缰绳一般勒止它大杀四方。青衣修士立于风口浪尖,衣袍被四方涌动的气机刮得起落,长发飞扬,身形却凝然不动。
风雨中,齐云天双目紧闭,眉心窍穴处一点青光明灭。长久的争斗后,他与禁光法胎的比拼早已不再限于力量的强弱,而是神魂间的对抗。就如同他在以全部心神去压服这片水域一样,禁光法胎同样在用狂潮般的意念侵入他的识海,要趁此机会占据他的躯体。
“为什么要与我作对呢?”某种飘忽不定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那是水中传来的,近乎思想一般的概念,“世间没有不能相容之水,我们是同类,接纳我,你也一样能得到我的力量。”
眉心穿刺般的疼痛搅弄着心神,反复撕扯着他对自己的认知。
同类么……是啊,驾驭着这片海浪的自己,究竟是人,还是水?流淌在身体里的,当真是血吗?
这样的念头带得整个人都开始变轻,就要漂浮起来,向往着如泡沫般四散。
“何其愚蠢啊……不过掌控了一片水,便妄图觊觎四海。可一旦见识过了海的广大,又如何能再甘心摆布江河呢?把你的力量交过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归宿。”某种蛊惑般的意念更深地与识海相接。
是这样么?
齐云天忽地笑了起来,那一瞬间如网一般铺洒开来的神思陡然收束。
海水中卷起涡流,像是爆发出无声狂嚎,然而它再也挣不开困住他的那一股“规则”。不是抵抗,也不是防御,这个与他对峙的修士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征服它而来。他根本不曾有过迷茫,流水般的法力之后,是一颗千锤百炼的心。
“你说的没错,见识过海的人,是不会再满足于统率江河的。”齐云天十指交扣于胸前,双手一分间,秋水笛随之显化而出,“所以,需要交出力量的是你才对。”
龙渊大泽上忽然风云巨变,像是看不见的利刃从天而降,劈开汪洋。
张衍自入定中醒来,一眼观望过去,只觉一股心生的法力气势如虹,破水而出,于天地间挥洒捭阖。封存在太虚坛中的涵渊重水隐隐随之沸腾,若非有重重禁制稳固,只怕整个渡真殿都要随之晃荡。
他站起身来,随手挥开面前那些被远方气机震得翻飞的法符,大步来到殿前。
一场雨薄纱似的笼下,放眼望去,整个溟沧都被裹入一片淡淡的青灰色中。随着那股法力的隐匿,龙渊大泽的水面在徐徐恢复平静。
“老爷,上极殿有人前来,请求拜见老爷。”张衍静立良久,外间终于传来一声的通禀。
他低低一笑,回转到玉台之上:“把他唤了进来。”
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