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想起自己被关在这玉崖里对方也看不见,于是又悻悻地把手腕耷拉下来。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若非灵崖上人默许,周贤扬纵使为宿衡殿主,又如何能靠近这玉崖半步?自己若拿不出个合适的法子,只怕想在这儿继续闭关下去都难。他懒懒地靠着墙壁,低头看了眼一旁被抹花的血痕,手指忍不住轻触上那片已然凝固的痕迹。

被惊雷掀上天的巨浪落下,化作恣意滂沱的暴雨。

长天剑斩断雨幕,逐一格挡开一枚枚神梭,圈出一片自处之域。齐云天微微喘息,抬头望着高处那个始终骄狂傲岸的男人,颤抖的手将剑柄握得更紧。他短促一笑,知道对方既修《元辰感神洞灵经》,必然已经觉察到了自己此刻的心绪。

手指必须要紧握成拳才能克制住那细微的颤栗,不是出于紧张或是胆怯,而是因为兴奋。

真是松懈安逸了太久,险些都要忘记了自己这双手,也曾执掌雷霆。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呼吸间,风中都隐约透着血气。

他并不计数与晏长生争斗了多久,事实上从交手的第一个瞬间开始,他们之间就一直在直截了当地比拼法力,谁都不曾有周旋回避之意。他的雷法正是晏长生所授,哪怕对方只是一道幻影,缠斗起来亦是不相上下。一道惊雷劈来,那便还以十道百道,到最后,整片天地雷潮激荡,荒野尽成焦土,满是深坑。

“好小子,越斗越勇么?”晏长生振袖间无数神梭没入云中,始终居高临下,“不过想胜晏某人,只怕你还得拿出些本事来!”

齐云天无声微笑起来,轻踩上水浪一角,于是四面八方的浪潮陡然被压服平静。大雨落水而融,不曾溅起半点涟漪。

“我知晏真人于《元辰感神洞灵经》一道已臻化境,无人能及。今日弟子斗胆一试,不知究竟是真人的神梭更灵,还是弟子这心傀水更快?”齐云天并指捏诀,眉心一点青光浮出,被他一剑引入水面之中。

本于云中感应对手心神的神梭忽地一齐颤动起来,晏长生眯起眼,抢先一步撑开风雷高塔的法相,及时压制住那无垠水势――不是错觉,那个瞬间,天地间有水之处,尽数充斥着少年人斗战的心念。

神梭末端突然传来一种近似于“劈砍”的意愿,却根本不知攻势将从何处而来。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漫天大雨蓦地皆为一束,如同利刃般直劈而下。

晏长生身形一晃,以指划出一道苍茫虚气,将锋利的雨幕尽吞。而齐云天已提剑纵身而来,趁着这一式“两界再分”尚未完全使出,心念一动,于是被吞纳入内的雨水登时爆开,生生破去此招。

“以心御水?不,这是……”晏长生眉头微皱,御使三枚神梭直击来人。

齐云天避也不避,任凭神梭穿过身体,整个人溃散成水。

晏长生大袖一挥,霍然抬头。

那个瞬间,天地间只余下一腔无往不破的意愿,于是风云涌聚,万水如剑,从天而降切开天穹,有人青衣翻飞,携剑直落。不是他在操纵着水,而是水为他活了过来。他若决意杀掉什么,水便会为他将其置于死地。

长天剑上雷霆明灭,当先劈去那高塔法相的一角。

“有长进。”男人不避不闪,只笑望着杀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后辈。

齐云天咬紧牙关闭上眼,任凭剑雨追随着自己落下,一寸寸钉入那高塔法相。

剑上的感觉转瞬一空,那种云散烟消的虚无感再次压来,拉着他就此下坠。

赢了么?

他茫然而疲倦地按上心口,及时虚握住那里涌出的某种鲜艳的光芒。接连数场激战,他终是找到了那颗久违的杀伐之心,有此一念,也足够他祭炼那禁光法胎……

还未等他细想,周围灰蒙虚化的景象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