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可能。
又是十数道金芒杀来,要将那悬河拦腰截断,悬河随之一卷,将其尽纳其中逐一化却。然而万千砂石便如泥流趁机混入,牢牢克住水势。
是了,那时就是这样……他一心潜修水法,而水不可用;他一意为山门孤身赴会,而山门中人却并不希望他活着回去。他的道在何处?人又该何去何从?
一颗心猛地痉挛了一下,悬河忽地暴涨,仿佛巨龙惊醒,狰狞愤怒。
不过眨眼之间,那悬河已重新奔腾而起,逆流入天,吞纳一切。浪头掀起,连带着那三个虚影一并收卷灭去。
齐云天抬手按上心头,低低喘息,某种久违的情绪就要破壳而出。
是那个……活在从前的“自己”。那个狼狈不堪,鲜血淋漓的自己。
――“不是差劲。只是,不肯放下的你,看起来和好勇斗狠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小孩子面对欺负过自己的人,用的是握紧的拳头;而你面对当年折辱你的仇敌,用的是握紧的权利。拳头握得再紧,小孩子依旧还是小孩子,因为他不懂放开,不是么?”
――“当年我就知道,你真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不过想想也是,对你抱有期许的人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他们只想着小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快点长大,能成为他们手上杀人的刀。”
思绪沉沉间,又有些许看不分明的影子逼近,齐云天起身迎上,这一次再无半点试探与避让。他早该想到的,映出之景虽是十六派斗剑法会,但他要对战的,却是他过去数百年间所遇的全部敌手。
不,或许有一些人未必他真正交过手,但凭着记忆里认知,也一样会显化而出。
雷霆降下,漫天雨落,那些雨水每一滴都仿佛有千钧之重,太过虚薄的影子转瞬就被洞穿,最后留下的对手,轮廓皆已分明,既有玄门同道,也有魔宗弟子。
不错,正要如此,才可堪一战。
大雨半点也落不到齐云天身上,青衣修士平静地立于雨中,任凭四面水生罔象,卷舒捭阖。
他将秋水笛收起,翻手间亮出一柄法剑,剑身上一抹苍青流转。
渡真殿内,张衍本在入定,忽觉心底一念微动,那感觉来得似有还无,悬而不发,像是将断未断一线隐有牵扯。待他睁眼,那感觉又已灭去。
长天剑绞碎最后一个虚影依旧剑势不歇,剑锋带出的余力直到削下更远处的一座峰头才堪堪休止。
齐云天收剑抬头,但见天色近黑,云涡一陷,有轰隆声自高处沉沉压来。
他轻笑一声,便知这是要自己入得星石再战,于是回身摘了高悬于法坛之上的溟沧符诏,踏着水浪直往极天而去。
方才交手之人他皆清点有数,若所料不错,真正的敌手还在那星石之中。
一路上罡风锐烈,如同千刀万刃割剐而来,齐云天却半点不受其势所阻,只管以北冥真水压阵,杀入其中。这样一条路,他曾经踏上过一次,如今故地重游,他依旧孤身一人,这样也很好。
星石之内仍是飞岩徘徊,怪石嶙峋之景,荒凉间亦有一份钟灵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