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需赠名号也与他们无关,当即也就各自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是个陪衬。

名号既定,依例还需祭拜祖师,昭告同道,以周全礼数。又因齐云天门中地位特殊,一切不可从简,待得礼毕,已是过去足有半日。

诸人各自散去,齐云天被秦掌门单独留下有聊片刻,出得上极殿时,便见张衍正负手立于殿外长阶前,眺望着远去云涛生灭。

齐云天注目着那个黑衣凛然的背影,看着日落时分的霞光覆过那挺拔的身形,呼吸微微一屏。

张衍觉察到身后的动静,随之回头,向着他随性一笑。

“渡真殿主何故徘徊在此?”齐云天也笑了笑。

横竖外间的执事童子已被打发去了别处,四下无人,张衍上前两步,牵了他的手与他一并走下高高的台阶:“心有所系,念有所牵,自然迟迟而不去。怎么,掌门与孟真人又要闭关了么?”

“祭炼九还定乾桩毕竟非一日之功,何况不日霍师弟便要招来东胜洲吉襄平、甘守廷二人,攫取地气之事已近在眼前。”齐云天略一点头,由他牵着,絮絮地说着诸事,“掌门师祖有言,如今三殿玄阵虽成,但毕竟只是一方守势,人劫当前,还需备下不少杀伐手段,留待来日争斗。”

此乃情理之中,张衍亦是点头:“秦掌门意在何物?”

齐云天淡淡道:“门中有一门禁光之术,唤作‘诸天纵合神水禁光’,乃是昔年祖师所留。二代掌门昔年为镇守山门,曾炼得此禁光,以一人之力杀退外敌。只是这神水禁光威力太过霸道,极难驾驭,兼之祭炼繁琐,是以二代掌门立下规矩,此术只得由玄水真宫继传之人施为。”

“你如今才辟得洞天,纵使要祭炼此物,也需等法力充盈之时再议。”张衍听得此术乃是玄水真宫一脉相承,便也不再多问,“这等杀伐禁光,只怕祭炼所需的外物亦不简单,若是需要什么繁琐之物,我自会替你取来。”

齐云天轻笑了一下:“你如今乃是门中渡真殿主,何必为这等事情费神?”

张衍牵起他的手,低头吻过那微凉的指尖:“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这么亲力亲为的,大师兄。”

“其实此番,掌门师祖还说起一事。”齐云天停顿片刻,声音放低,“三殿玄阵已成,依照祖制,上极殿也需拔擢一位护法长老。”

秦掌门此言,便是已有中意的人选了。张衍在同辈中甄选片刻,并未寻到合适之人,随即忆起一事,有了几分猜测:“可是小寒界中那位?”

齐云天颔首:“吕真人自回得溟沧后,因身份敏感,只得暂居小寒界苦修,如今霍师弟已然功成出关,主持昼空殿,世家那厢,自可由他前去压服。除却吕真人,宁师弟的功行也快到了破境冲关的那一步,人劫之前,当可定下。”

张衍与他又聊了会儿门中之事,见对方眉宇间始终有几分倦倦之色,想了想,索性错开了话题:“说来,大师兄既已辟得洞天,不知我可有幸入内一观?”

“虽是辟出一方界域,但空无一物,放眼不过尽是虚空罢了。”齐云天话虽如此,但到底不曾拒绝,“随我来吧。”

他沉吟了一瞬,最后还是稍微反握住张衍的手,腾起水势,引着他到得上极殿高处。一道碧水横贯长空,将他二人一并卷入其中,待得水流散去,四面已是一片虚无空荡的幽深之地,无光无影,无边无际。

张衍由齐云天牵领着落于黑暗中的一处,脚下踩出道道波纹:“此处灵机轻盈丰沛,想必当属‘灵华洞天’了。”

“眼下不过初开此界,还需多加温养,才能独成一家之地。”齐云天在他身边站定,斟酌片刻后在凌空某处点出一滴北冥真水,刹那间涛声汹涌而来,那一滴水珠瞬间演化为重重浪潮,肆无忌惮地奔走四方,将这片虚无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