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道友。”

听到冷淡的嗓音于身后响起,被叫到名字的青年不紧不慢回转过身,含笑望着立于云头的白衣剑修:“清辰兄以何教我?”

清辰子看着那张笑得滴水不露的脸,并无更多表情:“为何如此?”

“清辰兄问得教我有些糊涂。”齐云天安静地微笑着,“今次来去匆匆实在失礼,只是门中琐事繁杂,似我等身居此位,更是半点推拖不得,想必清辰兄必能明白我辈的难处,见谅才是。”

“他的伤是你动的手?”清辰子显然并不在意他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问得直截了当。

齐云天微讶地挑了挑眉:“伤?怎么,周雍兄是带伤前来么?”他倏尔一笑,意味深长“既带着伤,便不该逞强喝那烈酒才是。”

清辰子冷定地观望着他,不置可否。

齐云天见他这般神情,反是笑了起来,轻声提醒:“清辰兄,少清既与溟沧定下盟誓,便该同仇敌忾,同气连枝才是。”

“你故意教我早到一刻,便是为了让他以为此番小聚乃是你我合谋。”清辰子平静地拆穿他的诡计。

“清辰兄当真敏锐。”齐云天轻声赞叹,毫无畏惧地看向面前这位剑修,“只是,又能如何呢?大势当前,想必清辰兄定能公私分明。”

清辰子并未因他这番话而动怒,整个人始终冷静得像是化不开的冰雪:“若要较量,自当光明正大。”

齐云天低头抚过袖口云纹,目光大有深意:“若人人都似清辰兄这般光风霁月,那真是能省了不少功夫,却不知非人之物能否懂得?”

清辰子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眉头皱起,有了几分肃杀之意。

“我虽什么都不知道,但见清辰兄便也大约知道了些许。”齐云天满意一笑,转过身去,“清辰兄还请回吧。溟沧与少清早已是定下大计,荣辱一体。今次怠慢,实是不该,来日自会赔礼谢罪。”

他听着背后的剑鸣声铮然远去,依旧端静温然地注目于远方,笑得有些恍惚。北冥真水在他身边起伏,似随时都会扑向地陆,掀起大潮。

齐云天驻足良久,忽地意识到前方某一处的阴影并没有那么简单,整个人被陆续涌上的酒意驱使着上前想要看个分明――虽只喝了一杯,且还以气机强行按捺住大半酒气,但此刻撑了半晌,到底有几分力不从心,识海愈发浑浊。

他虽早就听说过此酒的厉害,却未曾想竟霸道至厮,若非离去得及时,只怕便要误了大事。

没有关系,横竖已经成事……既然已经成事……那黑影瞧着怎地那般像那个人?

他一步步走近黑影,那黑影也在一步步向他走来,最后将他稳稳扶住。

“我就知你那点酒量,只怕是要一沾就倒。”张衍熟练地架住齐云天,让他尽量倚靠着自己,笑叹一声。

齐云天倦倦地靠着他,一时间并未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跌入了对方的怀抱。

他阖上眼,只觉得接近自己的这个人来得恰好,让他心安,于是将拢在袖中的手交付到对方掌中。

“张衍……”

“是我。”张衍揽过他肩头的手稍微收紧,在他耳边低低开口。

齐云天似有几分不认同地皱了下眉,说着醉糊涂了的话,教人摸不着头脑:“如何不肯走……与你说了,若是有何不妥……便要当先保全自身,莫要逗留。”

张衍觉得这人当真是醉得狠了,从前醉了不过是倒头就睡,这次竟还说了这许多奇奇怪怪的话。他半搂着齐云天缓慢折返溟沧,始终耐心地听着对方的呓语,最后认真答道:“我要护你周全,自然是不会走的。”

齐云天似笑了一笑,却只摇了摇头,沉沉睡去前说着毫无道理的话语,隐有叹息:“不怪你……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