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云窗,照出一片半明的颜色。

张衍难得对着那些茶具有些投入,滤好一杯茶后在手中晃了晃,低头尝过一口后又不觉皱眉,又准备倒掉。

“……”

齐云天终于还是撑起身――看了这半晌,倒也不再那么困顿――他拢了拢衣袍与披散的长发,来到张衍对面坐下,接过他手中的茶盏浅抿了一口。虽有些淡,倒也还算润口。

张衍没留意到他起身,直到手中的茶盏被接了过去,这才稍微回神。

“是今春的‘卧后清宵’?”齐云天尝过味道,大约清楚了几分。

“仿佛是叫这个名字。”张衍笑了笑,“丹鼎院那里讨的,拿来试试手。”

齐云天神容淡泊,将茶盒拉到自己一侧,舀来沸水洗过另一个茶盏,斟酌片刻后比着方才张衍的法子重新拣选了茶叶,浇水一滤,将一盏色泽正好的茶汤推到对方面前。

张衍端起来品了品香色,抿过一口,确实有别于方才的浓淡。

“这茶叶不易出香,需得滤得慢些。”齐云天依旧饮着自己面前那一杯,与他细致讲述,“若真要尝尽味道,可先置于炉中烘蒸一刻,再以水煮之。”他说过几句茶道,便转了话头,“我睡了多久?”

“这是第七日。”张衍端详了一眼他的气色,“你可再歇息些时候,左右眼下溟沧也无甚大事。”

齐云天垂眼按了按眉心:“已怠惰够久了,眼下除了玉霄的暗桩,正该顺藤摸瓜,将一些不干不净的一并料理了。”

提及玉霄之事,两人皆是一阵沉默,殿中一时间唯有水沸之声。

“那道剑意循着周雍的气机放出时,了却岭那厢似有异动,只是一时间无从观望。出了何事?”最后还是张衍率先开口。

“我先前曾与你说过,周雍敢让周佩代替自己在溟沧布局,必是动用了类似定契之术一般的法门,以防棋子反水。”齐云天沉默良久,才缓缓作答,“但那日套过周佩的话以后,却又仿佛没那么简单。”

齐云天所谓的“没那么简单”那基本可以等同于深不可测,张衍坐直了些:“如何这么说?”

“她言语间似在暗示她知道周雍的来历,而这个秘密也至关重要。到最后周雍都无法置之不理,不惜亲自夺舍了她,再行灭口之事。”齐云天端着茶盏露出几分沉思之色,“周雍此举,无疑已是被逼急了。”

张衍目光一冷:“他做了什么?”

齐云天支着额头:“他当是以定契之术夺了那周佩的性命……但那周佩死的着实有些古怪。寻常元婴修士崩散法身,虽也有一时浩荡威能,或可摧山撼岳,可似周佩那般,整个人便如一团气机爆开来,却是闻所未闻。若非我以北冥真水裹挟,削去了其大半威力,只怕了却岭那一片都将被炸得荡然无存。”

“那定契之术竟那么厉害?”张衍亦觉得蹊跷。齐云天自然不会夸大其词,之前他二人皆不曾亲自出手,也是考虑到对方不过一名元婴修士,无需这般直降身份。可如今听来,那周佩不仅与玉霄有所牵连,背后更有一重另外的隐秘,此番亦胜得侥幸,“周雍若擅长使气,是否有可能在她身上还施了旁的术式,以备不时之需?”

“确有这种可能。且听那周佩的口气,像是真的恨极了周雍。”齐云天阖上眼,仔细回忆起那个女人眉宇间的怨毒,“她不像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却格外渴望活着。她还说,搜魂之法对她不起作用……”

张衍偏头想了想:“莫不是得了什么倚仗?道法玄奇,或许有什么我们不曾知晓的秘术可破搜魂之法。”

齐云天不置可否,把玩着手中茶盏,中途目光略微一变,沉吟半晌后声音略低:“还有一种可能,只是未免匪夷所思了一些。”

张衍低头看了眼那青瓷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