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借傀儡在溟沧施为罢了。”
“是啊,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齐云天抚过袖口衣纹,“他将带着定契之术的傀儡送入溟沧,那便是自己树了道靶子在我面前。若是不能逼出他这个幕后主使,这盘棋岂非太过无趣?”
张衍安静地注视了他片刻,最后稍微倾身握了握他的手腕:“难得看你与谁斗得这么……有兴致。”
齐云天低下眼,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腕上的手,半晌后自嘲一笑:“九百多年前,他与清辰子,他们都曾是我的朋友。”他抬起头来,对上张衍的目光,“那个时候的周雍,看起来还只是一个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他不喜欢与人争斗,宁愿抹了面子自己认输,也从不会认真出手。比起被人嘉奖,他更乐意被人背后议论名不副实。但我很清楚,这恰恰才是他的可怕之处。一个人,千方百计地收敛自己的爪牙,隐藏自己的手段,不让任何人窥视自己的深浅,为的自然是更远大的目标。周雍曾经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如今也将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其实我还有一事不解。”张衍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说。”齐云天留心到他言语间的迟疑,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但讲无妨。
“大师兄知道的,我一贯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张衍神色郑重。
齐云天有些茫然地颔首。
“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何对付周雍,需要的是那位清辰真人的剑意?”
“……”齐云天一时无言,过了良久,才忽地反问,“你想问的,当真是这个吗?”
张衍被他戳穿,也只是笑笑:“被你发现了。其实我好奇的是,你对周雍的态度,似乎比别的对手来得更愤怒一些。若只是有人在溟沧安插了暗桩搅弄风云,发现了,将其拔除来个一劳永逸便是,若要以牙还牙,来日也自有机会。你素来持重,但此番周雍之事,我却觉得……”
齐云天稍微避开了他的视线:“如何?”
“大师兄,你有些沉不住气。”张衍握着他腕骨的手微微收紧,“你也知对付玉霄不在一朝一夕之间,此番更无法取了周雍性命……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冒着风险布下这样一局棋引他入瓮?”
齐云天的呼吸一顿,那一瞬间冷硬的神色已经代表了他拒绝回答的意愿,但张衍却依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你在生气,不,应该说是,怒不可遏。”张衍继续道,“你的雷霆之怒从不会直截了当写在脸上,但你一定会让始作俑者血债血偿。所以,为什么你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从前的朋友,变成了现在的敌人吗?”
齐云天倦倦地阖上眼,摇了摇头。
张衍摩挲着他发凉的手腕,并不罢休:“大师兄,你可以说给我听。”
那样简短的句子似还带着旧日的余温,如同雨后初晴时的天光,落在积水上,映出明澄澄一片亮色。
在这样的亮色里,齐云天想起了许多从前。
他听见了一种声音,一种无论歇斯底里还是高歌猛进都无法宣泄的声音。它们那么疯狂地存在于他的心底,争相恐后地想要呐喊而出,可是却出不了唇齿。
“从很早之前起,我就明白,他们两个终有一日会成为我的对手,乃至于是敌人。我并不意外,也无需为此动怒。”齐云天终于极缓慢地发话,“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在愤怒,因为周雍他做了一件我绝不能容忍的事,而我不会等到来日再与他慢慢清算。”
张衍定定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一定要问出这一句:“是什么?”
齐云天睁开眼时,目光有一瞬间清冽得可怕:“他可以利用我的多疑去算计任何人,那是他的手段与本事,我若落入彀中,只能说明我技不如人。但是,他不该挑拨我猜疑于你,若非……”
他忽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