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天静静一笑:“这些话,倒不像是你平日里能说得出来的,当真是你的肺腑之言吗?”

“恩师,弟子所言,字字皆真,不敢有半点假意。”关瀛岳话语微涩,顶着这一刻四面八方无形的威压艰难开口。

“地上凉,起来吧。”齐云天注目他片刻,终是温然开口。

关瀛岳只觉得背后的衣衫尽已湿透,直起身时却仍是谦逊恭敬的模样:“多谢恩师。”

齐云天面色稍霁,也不再重提先前之事,转而开始问过他几句日常功课。关瀛岳有条不紊一一答了,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言谈也逐渐镇定。

师徒二人闲话了些时候,一道水色光华驰骋入殿,直飞高处。

齐云天抬手一招,看着掌中那道盘绕不定的水流,略微皱了下眉头。

“恩师,可是周师弟有消息了?”关瀛岳不觉道。

齐云天翻手间将那水流抹去,目光一沉:“有人以道术遮掩了玄水印的去向。”

关瀛岳面露愕然之色:“玄水印乃是上乘法器,谁能妄动?”他上前一步,带了些焦急迫切之意,“恩师,周师弟他该不会……”

“性命无虞,但也难查下落。”齐云天支着额头垂下眼,面露沉思之色,“你上次见到周宣乃是何时?”

“今日清晨时分,弟子还见周师弟从外归来,听他说起九院还有诸多繁琐之事需得料理。”关瀛岳回忆片刻,认真答复,“而后如何,弟子便是不知了。”他顿了顿,忽地想到什么,“恩师,若是连您也无法得知周师弟的下落,岂非是说……”

“不错,”齐云天目光微狭,“必是有旁的洞天真人从中作梗。”

关瀛岳眉头皱得更深:“可周师弟出身玄水真宫门下人尽皆知,擅动玄水印更有藐视上极殿之嫌……门中岂有人敢对恩师不敬?”

齐云天轻嗤一声,略有讥讽之意:“是么?”

关瀛岳听出了某种极为危险的情绪,一时不敢接话。

“有人既然已经打起了玄水真宫的主意,那距离上极殿想必也不远了。”齐云天微微一哂,“去查,看他可曾离开山门往昭幽天池去过。另外,替为师捎一封信去……”

关瀛岳听得“信”字,目光微动,抬起头来。

然而齐云天却只是无动于衷地看过他一眼,中途转了话头:“罢了,你且先去吧。”

“……是。”关瀛岳只得掩去其他不合时宜的神色,领命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