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的手,把每一个字都说得用力且坚决:“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天空惊雷滚滚,电光照亮他眉眼,一如刀剑出鞘。
“好,好,你当真是执迷不悟。”周宣终于忍无可忍,翻手间一枚青玉宝印清光乍起,“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关瀛岳望着那迎面捉来的光华,嘴唇紧抿成一线,一滴泪随之淌落。
“这句话……当由我奉还给师兄才是。”
周宣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只感觉有什么力量将他震开,又如刀一般割过脸颊。
关瀛岳沉默而挺拔地站在雨中,一手牢牢握住了那枚袭来的法印,轻而易举得像是擒住了一羽飞鸟。
“你!”周宣这才惊觉玄水印竟不知何时失了掌控,雨中充斥的尽是关瀛岳的法力――这样一个谦逊惯了的年轻人,法力竟也能这样凶狠。他被包围在了一片无路可退之地,漫天风雨席卷而来,化作水牢将他彻底困住。
“师兄,抱歉。”关瀛岳与他之间隔着一层水色的壁障,声音低沉,“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不能让你们伤害师姐。”
周宣看着他,全然是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变了,是真的变了,当初那个宁愿受着委屈离开,也不愿拿出青玉鱼莲坠的年轻人怎么会如现在这般面目全非?他觉得啼笑皆非,又觉得怒不可遏。
“你不允许我伤害这个女人,难道我就会允许你伤害恩师吗?”周宣暴跳如雷,荡开全身法力,一剑劈开水牢,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漓。他的身形一瞬间腾挪上前,逼近关瀛岳,猎猎剑光却当先直取那个躲在关瀛岳身后的罪魁祸首。
与关瀛岳对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早已不是这个师弟的对手,对方陷得也远比他料想得更深,但无论如何,周佩决不能再留。
这个山门的刀光剑影带走了他曾经心爱的女孩,多少年了,自己不能再做那个无能为力的废物。
那一剑撕裂漫天水障,是猛虎,也是恶鬼。《玄泽真妙上洞功》本是绵延持久的消耗之法,却被他的剑挥出风雷。
关瀛岳眼中有某种惊恸转瞬即逝,随之冷硬如钢铁。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只有一个眨眼,他在锋芒迫近前主动迎上,瓢泼大雨在他手中化作寒光凛凛的水剑,格挡之后径直刺出。
“瀛岳!”
血色溅开,周佩掩唇惊呼出声。
周宣大睁着眼,捂着下腹的伤口倒了下去,鲜血与雨水混做一处。那不是致命的伤处,但水剑中蕴藉的法力也不再留给他挣扎还手的机会。
关瀛岳跌跌撞撞退后一步,浑身颤抖,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手掌。
“师姐,我,我……”他的目光有些空茫而涣散,声音虚浮,“我杀了他吗?”
周佩飞快地看了眼重伤在地的那个男人,转而抱住了面前的青年:“没有,他还活着,还好你没有杀了他,否则齐真人那厢必定会有所察觉。”她收紧手臂,试着安抚一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该怎么办?”关瀛岳精疲力竭地闭上眼,“我们逃吧……我们离开溟沧,我……”
“逃是逃不掉的。”周佩按捺下心中的冷笑,镇静地提醒,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年轻人将彻底属于她了,这很好,“听我说,这或许才是我们的机会。”
关瀛岳仍有几分浑浑噩噩,不知所措地重复了一遍:“机会……”
周佩附在他的耳边,声音极尽柔和:“按师姐说的做,不会有事的。”
天枢殿内,炉中青烟渐淡,只余一室微弱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