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败的存在。

――“我最初认识他时,他不过是个跟在我和清辰身后的小孩子,还不懂得如何把自己藏得全然滴水不露。你以为他多么无坚不摧,那是因为你还没找到令他崩溃的那道缝罢了。他的多疑,他的骄傲,只要利用得好,都足以让他一败涂地。”

周佩抿出极尽柔婉的微笑,抬手替关瀛岳抚平翘起的头发:“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不是说齐真人出关,需得小心一些。”

“周师兄九院事务缠身,没人盯梢,我这才敢过来。”关瀛岳稍稍低下头迁就她的动作,答得坦然,“你身体不好,我想多来看看你。”

周佩用手指顺过他的发梢:“我无事。我只怕你这般日日在齐真人门下侍奉,若是行差踏错……”

她轻叹一声,似不愿再说那些不祥之言,愁绪如烟,浮上眉梢。

关瀛岳亦有几分落寞,替她扶正发髻上簪着的栀子花:“只可惜上次那些书信未能拿到拓稿……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到机会再入天枢殿。”

周佩柔声提醒道:“莫要太急于求成。记得,万事以自己为先,不可轻易犯险。”

关瀛岳眨眨眼,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倾身拥抱住面前的女子:“我不怕,师姐,我什么都不怕。”

周佩回应了他的拥抱,一手按上他的脊背,一手试探着停在他的后脑处。

细腻如丝的法力不动声色自她指尖蔓开,沁入青年的颅内。

关瀛岳嗅着她发间的花香,并未觉察到这些异样,只管将她抱得更紧。

周佩阖上眼,抓紧这一刻的亲昵搜寻着青年的记忆。法力悄无声息地深入,攫取着隐匿在识海深处的那些思绪。读取旁人经历的感觉并不好,整个人都像是溺入水中,越是城府深沉的人,他们的心绪也往往如海一般难以捉摸。

关瀛岳的思绪她之前也曾浅尝辄止地试探过,这个年轻人的情绪实在太好明了,几乎事事都浮于表面。

――“溟沧那么多女弟子,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一个……你同她瓜田李下,旁人会如何说你?又会如何议论天枢殿?恩师身份特殊,你为他门下亲传弟子,更该谨言慎行,岂可如此授人以柄?”

――“师兄所言极是。所以待得恩师出关,我会向恩师请命,明媒正娶周师姐。”

――“师兄,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这么多年,我倒是替渡真殿主养出了个好徒弟。做我齐云天门下弟子的这些年,当真是委屈你了。”

那些浮兀的情绪由浅入深,一浪接着一浪,周佩必须极小心地把握分寸,才不会让关瀛岳有所察觉。越往深处,获取到的情绪越浓烈,却也难以名状。有惶恐,有哀愁,还有惊心动魄,一瓣瓣拨开,毕竟也是一颗灼热而赤诚的心……可这些都还不足以佐证青年真正的立场。

关瀛岳的记忆里,他确实如自己的意思在一步步行动,那些被呵斥的不甘与窥窃书信的仓皇也历历在目。但正如周雍所说,情绪与记忆未必不能作假。

周佩在被那些情绪感染前及时收手,状若无意地开口:“你还记得那日提起的那封信吗?就是,落款处有一个吴字的那封。”

关瀛岳应了一声:“记得,那个记号很别致,所以印象很深。”

“这几日我细想了想,总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周佩貌似迟疑地开口,“若是我不曾记错,那仿佛是玉霄派内吴族的家纹。”

“玉霄?”关瀛岳不觉沉吟,“玉霄与溟沧同属玄门大派,恩师与之往来,倒是在情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