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暗流汹涌,那些风波也统统到不得花天酒地的长观洞天。对于这位玩世不恭的长辈,齐云天从来都很敬重,心中亦是分明,孙至言的嬉笑玩乐后,一样有着不容小觑的神通手段。
他按了按眉心,驱开那点微醺的醉意。他这位师叔新酿的“春庭月”当真有几分后劲,可惜现在却不是醉的时候。
需要他做的事情还有许多……青衣修士望着浮游天宫的远景,忽地生出几分慨叹。其实这座高大威严的宫阙他早已看过许多年。年少时初见,只觉得巍巍如山,高不可攀;后来经历世事起落,方知这不过是一方囚笼,困得人寸步难行。
如今再看,竟又像碑。任凭光阴万载,死生来去,立而不可倒,哀而不可伤。
周宣遥见自己恩师落定在天枢殿外,连忙上前打了个稽首,絮说了几句日常之事。齐云天淡声应了,入得殿中,回到料理事务的高台上落座。
他并不急于翻阅案上那一摞事务,只看了眼压在一旁的几封书信,捻着信纸一角若有所思:“为师不在时,可有谁来过?”
周宣被这一问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启禀恩师,这几日除却各处送来一应事务文书,并无旁人来访。”
齐云天不作声地笑笑,旋即提起朱笔,取过手边一份卷宗,口中问的依旧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说来,瀛岳呢?”
“师弟他……弟子是说,关师兄。”周宣委婉地替关瀛岳开脱,“关师兄自那日得了恩师教诲,便于玄水真宫时时自省,足见诚恳认错之意。”
齐云天朱笔批过三言两语:“他当真知错了吗?”
周宣只觉如芒刺在背,思来想去挑了个最稳妥的答案:“关师兄生性纯良,岂敢对恩师不敬?”
齐云天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周宣登时噤声,低下头去。
“纯良么?这些年他的耳根子是愈发软了。”齐云天合上文书,那啪的一声似打在周宣心上。
这话便是仍在责怪关瀛岳与渡真殿亲近之事。周宣心中琢磨了半晌,一时间寻不到更好的说辞,只得先行闭嘴,以免错了言辞,反是火上浇油。
齐云天似也不欲他继续侍奉在面前,抬手示意他可退下:“去告诉他,尽早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周宣如蒙大赦,一边喏喏称是,一边行礼告退。
殿内随之空寂下来,齐云天无动于衷地将又一本文书看罢,这才转而翻过那些一瞧便知被动过的书信,微微皱眉。
――“大师兄的饵已抛出去得够久了,还不肯收网吗?”
――“大鱼还未入网,又何必急于一时。”
――“大师兄不怕到时候鱼死网破?”
――“那渡真殿主不妨一并看看,来日究竟是鱼先死,还是网先破。”
周宣经过碧水清潭时,发现关瀛岳正坐在水边发呆。他一个人把玩着一池湖水,将它们拿捏得千变万化,有时像是鸟兽,有时又像刀剑。
“周师兄。”关瀛岳察觉到身后气机一动,随之放开了湖水,站起身来。
周宣抹去溅在颊边的一点水意,叹了口气:“恩师他老人家仍在气头上,这几日你还是先在玄水真宫静修为宜。”
关瀛岳并不如何意外,只转头看着涟漪荡漾的水面:“既是恩师之意,为人弟子,自当遵从。”
“你如今也是愈发长进了,竟敢同恩师怄气。”周宣有些头疼,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倘若是我蠢顿无能,恩师责备,无可厚非。但此事分明是恩师心胸狭隘,猜忌多疑,我实在无法苟同。”关瀛岳低低道,“待得他日,恩师欲行不义之事,我等难道也要为虎作伥吗?”
周宣连忙捂了他的嘴,心有余悸地四下张望一眼,旋即想起他们乃是在玄水真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