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瀛岳并未同周宣一并前往月斜楼,只道是自己昨日言语不慎,惹怒恩师,唯恐今日去了再惹齐云天不喜。

周宣想了想,觉得有理,便也不勉强,随口宽慰他两句后便匆匆启程。

关瀛岳立于玄水真宫前看着他驾云而去,确定周宣的气机远走后,也遁身悄悄前往伽仪峰。

“师姐。”他拨开一天雨幕,轻车熟路地入得洞府内,白衣白裙的女人斜倚在窗边,仍有几分病中的憔悴。

周佩见是他来了,柔柔一笑,眉宇间却有抹不去的忧愁:“我听说齐真人出关了,你如何还会过来?”

关瀛岳替她披上一件大氅,握着她的手坐下:“恩师携周师兄今日在月斜楼召见明真人,无暇他顾,我便趁机过来了。”他将女人微凉的手一点点捂出暖意,“之前那些丹药吃了可还有用?可觉得好些了么?”

“都好。”周佩笑意楚楚,眼中似有烟雨迷蒙,“只要你一切无恙,我便也宽心了大半。”

“可惜恩师此番出关后,竟是比之先前还要不通情理。”关瀛岳转头看着窗外细雨,神色微沉,摇了摇头,“我如你说的那般想恩师禀告渡真殿主之事,他老人家瞧着却仿佛对渡真殿更是不满。”

周佩倾身靠近了他一些,抬手抚过他的额角:“那你可有去提醒渡真殿主,让他对齐真人多加留心?”

关瀛岳颔首:“渡真殿主倒不如何意外,想来应该早就有所防备。”

“却只怕防不胜防。”周佩叹息,阖了阖眼,“齐真人的态度若真如你所言,只怕对渡真殿主下手也是迟早之事。我担心,似渡真殿主这般正直之人,对上那些腌?H手段,未必能游刃有余。”

“那我们该怎么做?”关瀛岳有些急切。

周佩沉吟良久,掩唇低低咳嗽了几声后低低道:“你说,你先前曾经拿到了齐真人旧日的信物,可还在吗?”

关瀛岳连忙从袖中掏出那枚印信递予她:“在。你想到此物的用处了么?”

“或许……”周佩说得极缓,口吻愈发轻柔,“比起坐以待毙,先下手为强也不错。”

“……我不明白。”关瀛岳挠了挠额角。

“我们虽已向渡真殿主示警过,但若真到了齐真人对他动手的那一日,渡真殿主却未必能彻底防范得住,事后也未必能拿捏到齐真人的把柄。而如今,我们既有此物在手,却大可以……”周佩附在关瀛岳耳边轻声絮语了几句,“如此这般,由渡真殿主出面,或可反将齐真人一军。”

关瀛岳显然被吓了一跳:“可是……可是这不就是设计陷害……”

“这不是设计陷害。”周佩耐心地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都极尽可能的温柔,“而是为了抢占先机,让渡真殿主免于齐真人的毒手。若真等到齐真人动手的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但若是由我们来主导了这一次‘算计’,结果便大不相同。渡真殿主不仅可以免于麻烦,更能拿到指认齐真人的有力证据……何况,齐真人本就有铲除异己之心,此举,也不算是污蔑。”

关瀛岳咬着唇,仍有些迟疑:“但万一恩师他其实并无此心……”

“你也说过,齐真人许多行事不甚光彩。要说齐真人对渡真殿主在溟沧这般名望当真心无芥蒂,你自己可信吗?”周佩循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正德洞天门下曾有弟子二十余名,几乎全都折损,这背后又有多少人死不瞑目?我身处世家,这些年暗地里也算听过不少溟沧旧事……听陈族里上了年纪的长老说,当年齐真人还不过是元婴修士时,曾突然拜访过太易洞天的陈真人,谁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那之后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陈真人道途受损,即将寿尽转生的消息。”

她静静地注视着关瀛岳:“我知道,你其实比谁都懂得是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