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打了个寒噤,欲哭无泪。
“哦?”齐云天随手翻看着一本文书,也不抬头,只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周宣深知,自家恩师越是不动声色,便越是可怕,连忙想要提醒关瀛岳莫要再触齐云天的逆鳞,然而后者却还在老老实实地继续往下说道:“渡真殿主处事公正周全,门中弟子俱是敬服,请恩师放心。”
“……”这倒霉孩子没救了。
周宣心中忐忑,在出言圆场与明哲保身之间掂量了一下,只觉得若当真惹怒了恩师,想要保全自身必是妄想,还不如出言缓和一二。于是他赶紧在关瀛岳再次开口前将话头接过:“眼下确有一事,骊山派明真人出使溟沧,有心想与恩师叙旧,问候一二。”
“正是,听说渡真殿主也曾召了明真人说话。”关瀛岳跟着应和了一句。
第465章
天枢殿内一时间寂静得有些微妙,周宣只觉得掌心都腻着汗,甚至不敢抬头看高处自家恩师此刻的神色。
关瀛岳显然也后知后觉到这片突如其来的沉默,眨了眨眼,没有贸然出言打破。
齐云天不置一词地将文书又翻过一页,纸页翻动的哗啦声莫名的有些锐利,周宣听着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关瀛岳三言两语几句话,几乎字字都是在逮着老虎须在薅,原以为七年过去这小子能长进些,没想到作死得变本加厉。
关瀛岳为渡真殿那位说的好话,换种听法,那便是“大权独揽”“收买人心”,更勿还有论私交骊山派这种若是有心,怎么怀疑都不为过的举动。
话说到如此地步,他只得一心开始思索如何虎口拔牙地抢救下关瀛岳,至于关瀛岳和周佩之事,更是不敢再提。
“甚好。”齐云天将文书合上,搁置一旁,端然的眉眼透露不出丝毫情绪的起伏,“如此说来,溟沧有渡真殿主,委实是一大幸事。”
关瀛岳听着这话仿佛也咀嚼出几分不对,一时间不敢吱声。
而齐云天面上并不见多少怒意,只多看了他一眼:“看来七年不见,你不止修为长进了不少,心思也多了许多。”
“恩师,弟子……”关瀛岳悚然一惊。
“或者说,你是觉得比起为师,渡真殿主倒更合适这个上极殿副殿主之位?”齐云天轻描淡写地开口,三言两语间锋芒凛凛。
关瀛岳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连忙跪下:“恩师,弟子并无此意!何况,何况渡真殿主乃是不慕权柄的秉正之人,恩师实在不必如此猜忌……”
“这么多年,我倒是替渡真殿主养出了个好徒弟。”齐云天微微一哂,“做我齐云天门下弟子的这些年,当真是委屈你了。”
周宣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实在没法继续装死,忙不迭地上前一步,企图力挽狂澜:“关师兄,你虽是恩师门下唯一的亲传弟子,但也不该如此犯上,顶撞恩师,恩师又岂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说着,他又向高处一拜,恭敬道,“启禀恩师,关师兄毕竟年纪尚浅,一时糊涂,听了门中有些弟子饶舌,就对上三殿妄加评论,实则连渡真殿都不曾如何去过,又哪里知道渡真殿主究竟行事如何……这般人云亦云,实是不该。弟子也会着令正清院好生肃清那些背后妄议之人,以正门风。”
“你倒是很会替他开脱。”齐云天目光转向他。
周宣却被这一瞥压得膝盖一软,立时跪下叩首:“弟子不敢。”
“好好学着。”齐云天最后看了眼关瀛岳,终是接过了此事,略一摆手,“罢了,退下吧,去请明真人明日到月斜楼小聚,我有事与她一叙。”
周宣如蒙大赦,连忙领命,牵了关瀛岳的袖子与他一齐告退。
直到彻底走下天枢殿外的长阶,周宣才终于感觉那令人芒刺在背的寒意在逐渐褪去,稍稍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