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关瀛岳默然片刻,不置一词地点点头。

周宣见他眉宇间似有几分郁结难解之色,略有几分疑惑,但并不追问,只随他看着这一次碧波荡漾。

“听说,恩师当年还在玄水真宫的时候,便深居简出,少有外出的时候。”关瀛岳忽地开口。

“恩师喜静,加之又需闭关打磨功行,自然不如何在外露面。”周宣虽不知他为何会忽地感慨这些,但仍是耐心解释。

关瀛岳垂下眼:“那么大的地方,就只有恩师一个人吗?”

周宣笑了笑:“这么说倒也没错,我与你齐师姐虽也在玄水真宫修行,但恩师一贯不要我们近身侍奉。再除却一些已经化形的鱼虾,这里确实称得上只有恩师一人。”说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其实恩师原先在此地还养过一只龙鲤大妖,听说是他老人家当初在北冥洲捉来的,不过得成洞天后便又放归海里了。”

关瀛岳默默颔首:“我只是在想,恩师一个人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呢?”

周宣瞧了瞧他眉梢眼角那点落落寡欢,隐约有些明白了他的黯然。没有人喜欢被禁足在这样一个孤冷寡淡的地方,关瀛岳到底不是齐云天,他还太年轻,什么也不曾经历,就算对这样的约束并无异议,心中只怕到底有些委屈。

过去的七年里,自己尚能留在玄水真宫与他做个伴,甫一离开,留他一人独守这样空寂的宫阙,或许到底有些勉强。哪怕是齐云天当年,玄水真宫里多少也有龙鲤为伴,范长青也会时不时前来禀告门中诸事。

说到禁足……周宣心头一颤,忆起一些不大能释怀的往事。那些事情其实他并不曾完全知晓来龙去脉,齐云天的怅然与淡漠也难以明晰,只是某一日忽地意识到玄水真宫之上高悬着正德洞天的弥方旗封锁四方,才依稀窥出几分伤怀。

自己当初一意孤行禁足关瀛岳,为的不过是让他绝了对那周佩不合时宜的念头。如今看来,关瀛岳对那个女人也不过只是一时的痴迷,自己若当真要将他关在玄水真宫直到齐云天出关,确实有些过了。

何况,这些日子与骊山派来使相见时,他也隐约听到一些风声――那周佩仿佛是落了什么病根,以至于灵机衰败,气色一日不如一日。他虽心中更偏向关瀛岳,但也知道,许多事情断没有去怨别人家姑娘的道理。

以关瀛岳那个性子,若是就这么把他拘着,倘若某天那周佩撒手人寰,最后一面也不得见,只怕才真是要抱憾终身。倒不如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他若是能把话说开,好聚好散,那自然再完满不过。想到这里,周宣心中也逐渐有了着落。齐云天这一闭关,自己可谓是操碎了心。

他抬手向天上一招,玄水印撤去一天禁制落入掌中。也不知是不是用作禁制太久了的缘故,这玄水印上的气机与当初不尽相同。

关瀛岳转头看着他,似有几分意外。

周宣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若是觉得在玄水真宫待得闷了,出去走走也好。横竖你已入得元婴,待得恩师出关,想必也不会说你什么。”

“拜见渡真殿主。”渡真殿内,姿容明丽的女人向着高处款款见礼。

张衍抬手示意她无需多礼:“有劳明真人跑上这一趟。”

“渡真殿主客气了。骊山派得溟沧照拂已久,若有能出力的地方,自然责无旁贷。”明真人款款一笑,“此番初始溟沧,杜山先生也曾叮嘱要来向几位真人问安。只可惜齐真人眼下闭关,倒不能得见。”

杜山先生乃是骊山派掌门的别号,张衍也曾听闻这位骊山派的开派祖师颇有几分道行,只是当初独木难支,幸得溟沧与玉霄两派扶持,这才能立稳山门。后来秦掌门倒也颇为重视与骊山派的关系,否则当初也不会遣齐云天前去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