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孟真人与我说,灵穴已闭,不可再启,至多只能令我到此处。我想进去找你,但却越不过祖师禁制。”

齐云天安静地听着这样一段不长也不短的句子,半晌后兀地笑了笑:“是吗?原来那个时候真的是你啊。”

四周水声嘈杂,张衍没能听清他那句轻声的呢喃:“什么?”

“渡真殿主,往事已不可追。”齐云天没有回头,只以和缓的口吻耐心提醒,“你或许还是从前的你,可齐云天,毕竟已非当年的齐云天。你在我身上不断所想要寻觅到过去,只是徒然。”

“这样的把戏没有意思,大师兄,你骗不了我。”张衍纹丝不动。

齐云天摇了摇头,放弃了这场无用的争辩,掐着时刻便要步入那道水瀑时,身后却传来了张衍未尽的话语。

“那个时候,叫出我名字的时候,你哭了。”张衍字句分明地开口,“大师兄,若你当真不曾动心……”

“时辰到了,渡真殿主,请回吧。”

齐云天截断了他的话语,毫不犹豫地踏入那道苍茫飞瀑。水帘乍分又合,转瞬间灵机往复,新的禁制随之启动。张衍伫立在云桥之上,望着那一抹苍青消失的地方,半晌后忽地一笑。

“大师兄,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我。”

第444章

午后的渡真殿被这个时令少有的暖阳照出一片澄澈清绝的颜色,鼎炉里焚着某种气味恬淡的熏香,寥寥青烟幽幽地浮兀出来,最后飘忽不见。那些华美繁复的帐帘在殿中垂落出萧疏的影子,像是几笔写意的山水。

张衍回到素日里养气修持的玉台上坐下,随手翻了翻面前几本文书后,当先提笔写下书信一封,发往丹鼎院去。了却了心头这桩事,他才稍微收拢了心思开始阅览那些积压已久的琐屑俗务。

只是他才看过一份卷宗,殿外便传来景游的通禀,言是丹鼎院周掌院来了。

张衍停下笔,稍有些意外,他原是想向周崇举问询两句玉霄派周雍之事,不曾想对方竟亲自过来了一趟。他搁下手头事务,起身唤来童子奉茶,自己外出相迎。

周崇举难得一脸冷肃之色,见了他后当先叹了口气。张衍引他入殿,在窗前的法榻上坐下:“师兄如何亲自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听你问起那周雍,我觉得还是过来与你亲自说道最为妥当。”周崇举接过他推到自己面前的茶,却并没有饮下的心思,“该是我要问你才对,如何会突然关注起此人?”

张衍依稀听出几分门道:“这周雍在同辈之中也算小有名气,但听师兄言下之意,此人倒像是轻易说不得?”

“你想听我说的,必也不是那些人尽皆知的事情。”周崇举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

“不错。”张衍坦然点头,“其间秘辛,还请师兄告知。”

周崇举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以杯盖刮去茶沫,良久后才低声开口:“周雍此人,虽与我同岁,但真要在族中论起来,却是矮了一辈。他少时便得灵崖那老匹夫赏识,被接到上参殿教养,后来又掌管了玄冥宫,要真论他在玉霄之中地位,便和如今上极殿偏殿那一位一般,说不定还犹有胜之。”

张衍不觉凝神:“此话怎讲?”

“灵崖,呵,灵崖这个家伙,老奸巨猾,御下极严,于门中洞天真人,都素来喜欢多留一个心思,却对那周雍是显而易见的倚重,仿佛有些事情必要交给他去做才肯放心似的。”周崇举微微一哂,“而那周雍,倒也算是天资聪慧,少年有为,与他同辈的小孩子论资质根骨,都没有能与之比拟的,有的无缘仙途,有的中道夭折。我曾与此人有过几面之缘,那周雍,虽看起来是个酒囊饭袋的模样,却又始终教人琢磨不透。但最让我对此人存疑的,是他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