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上次见面并未好转多少,想了几句问候,最后都还是作罢,只剩一句简单地叙述:“我方才去见过钟穆清了。”

“哦?”齐云天的语气并不如何意外,“钟师弟毕竟是渡真殿长老,渡真殿主见他乃是情理之中。”

张衍继续道:“他急于攀求上境,以致大道无望,当是时日无多了。”

齐云天沉默良久,最后缓慢起身,在殿中行了几步:“那真是可惜。”他这么说着,手指将面前灯盏上的明珠拨弄出些许光亮,微薄的珠光照亮他没有表情的一张脸,与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

他披着一件简单的素净法袍,衣袍上并无多少繁复纹饰,后摆处写意般的一笔苍青好似烟云出岫。

“他与我说了很多。”张衍对于他漫不经心的态度一样不感到意外。

“他是该说一说,”齐云天口气极淡,“想来他忍了一辈子,也就唯有这个时候,才敢开口罢。倒难为渡真殿主有这份耐心去听上一听。”

张衍点了点头:“我有些事情需得向他问个明白。”

齐云天并不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只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张衍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拿捏着一纸书信,也不知他眼下不能视物,可需要自己帮忙念上一念?

但他并不多问,只将话语补全:“大师兄,我也有话想问你。”

齐云天微微一笑,抬起头,空茫的目光望了过来:“看来钟师弟确实与你说了不少东西。”

“你之前那般不肯信我,除却因为钟穆清与你暗示我同他有所勾结外,可是还有世家先前联名保举我为渡真殿主的缘故?”张衍立在这片陈设荒芜的殿中,心平气和地开口,仿佛问地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琐屑。

齐云天不置一词,仍是安然地笑着。

张衍向他走近了两步,这个瞬间不知怎的,他竟想起来先前钟穆清的一句话。

――“一个人若是喜欢另一个人,哪怕隔了千山万水,千秋万载,也想要走到他的身边去,那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的。”

钟穆清与他说了那么多,唯有这一句他印象最深。

“你虽然也知道,世家此举或许只为自保,但仍存了几分疑虑,猜测我可是在你闭关之时与世家达成了什么协议。而后,我洞天归来,昭幽天池莫名生出我有意要拔擢后辈弟子参加大比的谣言,又教你忌惮了几分。加上钟穆清有意与我攀谈一二后,再特地透露给你知晓,你由此更认为我所谋甚深……是这样吧。”张衍一桩桩一件件从容不迫地道来,却并不是质问的口吻,只带了几分恍然,“所以你才不肯信我。”

然而齐云天只是安静地听他说完,并无更多反应。

张衍并不喜欢与他在沉默中彼此对峙,他知道齐云天最擅长地就是这副不动声色的姿态,也知道如何应对才是最为直接有效的。他握住这个人的手腕,干脆利落地使力,将他整个人拉入自己的怀抱。

“大师兄,我说过,只要你相信我……”

“渡真殿主或许应该看过这个,再同我说信与不信。”齐云天神色始终不曾动容,只将那纸书信轻飘飘地交到他手上。

第438章

那一页信纸轻得好似没有重量,张衍却一眼看出,那是以术法加密过的符书,其间法力流转与齐云天的习惯相似却又不同。

“……”他神色不变,坦然将书信展开。上面字句简单,说的仿佛也是一件极寻常之事,然而他却不觉目光微狭。

齐云天虽看不见,却似已料到了他的反应,自他身边走过,留给他一个不可捉摸的背影:“此事,渡真殿主以何教我?”

张衍重新看了眼信上笔迹,这手字倒有几分齐云天教出来的模样,那便只能是……他将信一折,看向立于壁龛前背对自己那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