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真殿主放心,我自不会拿山门安危开玩笑。”齐云天虽然看不见,却又依稀能感觉到他注视过来的目光,不觉垂下眼帘,只伸手在榻上摸索自己先前放在枕边的几卷文书。
张衍起身按了他的手:“你眼下需得好生调理,勿要再操心这些杂事。”
齐云天稍微使力,将束缚挣开,执意拿起一旁的卷宗递予声音传来的方向:“有几桩事情本该回转山门便料理了的,只是被旁事耽搁到现在。还要劳烦渡真殿主念上一二。”
“……”张衍并不打开,“再要紧也要紧不过你的眼睛。”
齐云天静静地“看”着他,他本就少有表情,失明之后眼中更是连一点波澜也无,整个人莫名地生出一种凛然的疏离,不容亲近。
张衍觉得无奈,终是将卷宗展开,一眼扫过其间内容:“不过是平都教想讨要一二丹玉,大师兄以为如何?”
“平都教乃是秦真人的母族,从前与溟沧还算亲厚,只是如今……”齐云天沉默片刻,“不知渡真殿主有何建议?”
“大师兄代掌山门,一切自然由大师兄做主。”张衍并不应下这一问。
齐云天似笑非笑,沉吟片刻后心平气和道:“眼下掌门师祖欲开人劫,平都教虽是秦真人母族,却未必与我溟沧一心,此事暂且不做理会。”
其实不过些许丹玉,若能施恩平都教,维系住两派关系,倒也不失为长久之计。张衍心中虽做此想,但并不置喙齐云天先前的决定。齐云天对玄门诸派间的关系把握远比自己娴熟,此刻既如此说,那必有更深远的打算。
“然后便是……”张衍换了份卷宗,还未打开,便闻得周宣在殿外求见,言是有要事禀告。
张衍想了想,将卷宗放下:“我先回丹鼎院看看有无对症之药,晚些再过来。”
“有劳渡真殿主。”齐云天颔首,仍是神色淡泊。
张衍走出两步,终是一顿,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端坐在法榻前的身影。齐云天的侧脸被珠光照得清瘦而柔和,教人心头没由来一软。
齐云天似也留意到他停下来的脚步,望了过来。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要保密便不会说出去。”张衍低声开口,忽地带了几分坚决与冷硬,“但若教我知道是何人害你至此,我定不饶他。”
第426章
脚步声簌簌远去,最后消失在一层层潮水般起伏的帷幔后。
齐云天一动不动地坐在榻前,耳边还留存着那人临走前留下的话语,空茫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殿内某一处,似有些出神。
他无意识地弯了弯唇角,只是笑意还未成型,便被咳嗽打断在中途。他稍微掩唇,压下那股哽在喉间的血气,旋即弹出一道符诏,召了在殿外候命的周宣入内。
“弟子拜见恩师。”周宣被层层叠叠的帷幔拦了脚步,便也知趣地不再上前。
“何事?”齐云天心中默默掐算过时辰,知晓能惊得周宣此刻来报的,必不是寻常之事。
周宣低声道:“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实在来得有几分蹊跷,又与渡真殿那一位有所牵扯,弟子不敢隐瞒。”
齐云天扶着衣袖的手微微一顿,眼睫扑朔了一瞬:“说吧。”
“功德院循例今夜子时结算外放予弟子的差事,清点到最后却少了一人前来赴命。那人虽是记名弟子,但毕竟是昭幽天池门下,是以弟子着人暗地里去昭幽天池问了问情况,谁知……”周宣皱了下眉,“谁知听底下人议论,那个弟子竟是死在了意修潭,还被打散了元灵。”
齐云天听至此处,神色间终于露出几分凛冽:“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却不知,昭幽天池那边口风极严,只听说今夜渡真殿主也曾折返过昭幽天池,往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