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这么说?”
“渡真殿主未曾见过此人,自然有所不知。”良久的沉默后,齐云天才以平静却凛然的口吻回答了他的询问,“周雍此人,心计颇深,谋算极远,却偏偏又将自己藏得极好,他日对上,必为大敌。我与他,还有少清的清辰真人少时乃是旧识,所以知晓一二。”
张衍听得“少时”二字,兀地开口:“倒从未听大师兄提起过。”
“渡真殿主说笑了,不过是些不打紧的旧事。”齐云天轻描淡写地将话题揭过。
第415章
齐云天此言,便是不欲多说了,然而“旧事”二字依旧引得张衍眉头一跳。殿内一时间陷入固执的沉默。然而这沉默并未持续太久,便被远处气机震动的波澜打破。
张衍凝神观望,依稀可辨魔宗声势逼人,竟是雷厉风行当先破了玉霄于盘浚峡的一处法坛。他沉吟片刻,只觉这般上阵失利倒不似玉霄一贯吃不得亏的作风,联系齐云天之前所说此人必有可取之处,想来还有后招。
“大师兄如何看?”他不急于定论,只看向旁边那人。
齐云天将手中的卷宗又翻了翻,神色平静:“不过一座边角法坛,纵使攻下也只是寸土之功,反到损兵折将,伤了自家元气。周廷是算准了魔宗急于功成,以小钓大。”
张衍听得他与自己所想如出一辙,微微笑了笑,但仍有些许疑问:“周廷如此行事,只怕难以久长,玉霄之内岂会轻易允许他以门下弟子为饵犯险?”
“周雍如今主事玉霄,自然会为他立下担保。何况……”齐云天将卷宗一合,站起身来,挥袖间一幅东华洲的山川水势图浮兀而出,“玉霄派内,周氏与吴氏内斗已久,要说周廷借此机会暗中削弱吴族之势,也不无可能。”
“盘浚峡所处之地两面带山,又有英水为环,易守难攻。血魄宗已受我溟沧阻拦,至于旁的几家,只怕也要数日才可抵达。”张衍随之审度起沙盘,“眼下开来,玉霄尚有优势,就不知魔宗会否还藏了其他手段。”
齐云天一言不发,注视着盘浚峡四面群山,眉头微皱:“战局初始,一切定论都为时尚早,且再看看吧。”
他这么说着,似有几分疲意地闭眼,抬手捏了捏鼻梁。
张衍留心到了他这个转瞬即逝的小动作,想起从前关瀛岳说过的话,终是低声提醒了一句:“大师兄地位超然,主持溟沧事务日理万机,但也需注意适当安神清修才是。”
齐云天睁开眼,只觉涣散的目光清明了些,不动声色道:“有劳渡真殿主挂怀。”
“……”张衍终是有些不放心,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觉得上极殿内的珠光朦胧得近乎暧昧,就连高悬的“太上无极”四个大字也带出旖旎的影。他看着齐云天立在玉阶前的身影,只觉得有种惊心动魄的熟悉,心绪如沸如煮,乃至于……浮起了某种荒唐的念头。
就好像,曾几何时,自己真的这么做过――想要紧紧扣住那个人的手腕,将他摁倒在白玉台阶上。那青色衣领所包裹着的白皙脖颈,若是被咬破,必定能流出温热而足以教人动容的血。
他连忙克制住了想要伸出的手,将那些难以启齿的杂念按下,道心重归通明之时,殿中一切仍是宝相庄严,齐云天的背影沉默而疏离。
真是教人啼笑皆非,此时此刻上极殿内明明只有他们二人,可是彼此之间除了公事,竟连一句稍显亲近的话语都显得多余。
他想问问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何事这般劳累,还想问问他是否真的一切安好。这些由旁人来说或许可以轻易发问的话语,到了他的嘴边便显得格外晦涩与艰难。他大可以毫无顾忌地直言不讳,但齐云天却未必喜欢他这位渡真殿主干涉得太多。
是真的过去了太久,也再找